“韓公子,你采了多少啦?”
“七八個。你是不是又采了十五個?”
“比你想的多了五個!”俞昭輕快的聲音穿過小半個荷塘。
“那我可不採了,手真疼。”韓朱喊罷便將蓮蓬丟進船艙,自己則仰面躺下,雙手枕在腦後,欲仰望天穹。
結果頭一枕上去,他就因為手疼,“哎喲”慘哼一聲,霍然直起上身。
“把紗布在手裡多纏幾圈,多采采就好了!”俞昭又喊,“別偷懶啊!沒采夠二十個,小心我晚上不給你的傷口上藥!”
韓朱沒應。手上的傷,上不上藥都無所謂,不過疼一兩個晚上,第三日就沒多大感覺了。
他這會兒正鬱悶自己主動要求幫俞昭採蓮蓬,想想真是夠蠢,還不如幫她洗衣服和被褥。蓮蓬他自然採過,可唯獨沒採過生著如此硬刺的蓮蓬,刺手程度簡直要趕上荊棘了。
但真正叫他欲哭無淚的,還屬他父親的話。
四
韓朱已經在藕花村待了整整三個月,至於為什麼待了如此久還不回家,自然不是因為他有多熱愛這裡。
起初韓朱就想委託村里人捎家書給他父親,請父親派人過來接自己。巧的是俞昭正有一隻信鴿,竟可以直接飛至韓家府邸。
韓朱得知後欣喜若狂,當即修書一封,大半夜拍響俞昭的房門,低聲下氣懇求她務必將信送達韓家。
俞昭自然不會拒絕如此合理的請求,因此次日大早就放飛了信鴿,靠譜至極的信鴿在第三日便帶了回信而來。激動無比的韓朱,趕在俞昭之前就迫不及待地取出信,展開,一眼掃完,懵了。
信由他父親親筆書寫,卻是半點接他回來的意思也無,反倒覺得他待在藕花村甚好,又能鍛鍊又能散心,還叫他多待個一年半載,不必想著回來。
信末他父親不知發了什麼神經,飽蘸濃墨,加大字號,寫下瀟灑至極的五字:吾兒,勉乎哉!
勉乎哉個什麼玩意兒啊!知道他父親的人,曉得他是出來鍛鍊的,不知情者還以為他是犯了什麼錯,被他父親驅逐出來的。
於是又過了沒幾天,韓朱的家書再次飛往韓家,信中極其懇切地認識了自己的錯誤,不該頂撞父親,不該對父親給自己訂的婚約指指點點……父親大人兒子錯了,求您接兒子回來吧,兒子想您和韓家了!
這次的回信依然是他父親的親筆,但較前一次更為奇葩,甚至還多了不耐煩的威脅。
俞昭在一旁洗劍,無意瞥見韓朱一臉悲涼,好奇問道:“你爹又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