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念一起,自然而然又將陷入對方手中嘆雲劍的幻境。俞昭卻不慌不忙從腰間布囊里取出銀針,趁對方的瞳色未完全轉變,即趁幻境尚在形成時,驟然發難。
針刺中穴道,可救命也可奪命。經絡被銀針封住之時,便是行動被封住。六枚銀針接連刺在黑衣人兩臂脈絡上,快准狠。縱使幻境展開,黑衣人也因雙臂酥軟,再握不住嘆雲劍。
輕易奪回嘆雲劍,心中怒意終於無法壓抑,俞昭當下一劍砍在黑衣人兩膝。黑衣人慘叫著跪下之時,她飛起一腳將他踢得一個仰倒,趕上去又是一劍划過他的頸部。
劍下無情,血如泉涌,噴射而出,淋得她滿臉都是。但這還不夠。隔著血色,俞昭仿佛著了魔一般,看著逐漸死去的黑衣人,她驟然狂笑。
“合息山!來啊,來啊!來一個我殺一個!一個都不留,一個都不會放過你們!”
宛如從血獄爬起的女修羅,俞昭舉起嘆雲劍,砍起黑衣人的屍體來。
溫血飛濺,她卻愈加瘋狂,渾然不覺自己的氣血已紊亂。
“爹下葬之時,渾身都是血!師父說他親眼看到你們把爹的屍首當作木頭那樣,當成木頭那樣劈砍!”
“爹與你們無冤無仇,為什麼你們要那樣狠毒?為什麼死的是爹!為什麼?!”她哭喊著,將滿腔悲憤盡數傾瀉在屍體身上。
敵為魚肉我為刀。十餘劍過後,方圓一步之內皆浸染黑衣人的血。
也不知究竟揮劍多少次,更不覺地上的人是何等程度的血肉模糊。不知是第幾劍過後,一隻小小的木頭魚滾落在俞昭手邊。木頭魚已被劈開來,內中一張染血的布條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十
韓朱真是被嚇了個半死。
問罷俞母,確定一些事後,他立刻朝著丁杏子的住處趕去。
正思索見到俞昭後要用何種語氣詢問,不料半路上卻撞見眼前這副慘像,當時嚇得他魂飛魄散,腿一軟,竟是撲通一聲跪倒。
血腥味撲面而至,如此濃郁定是剛死了人,而且還是被弄斷大動脈的那種死法,不然哪裡會有這麼重的味道。
深山老林還能撞見殺人的,殺手竟還是個女的,也不知道死者與殺手究竟多大仇多大恨。
掩住口鼻,韓朱強行忍住胃中的不適,幾乎是爬著前行,想繞過近在眼前的兇殺現場。
但下一秒,一把劍橫在他眼前,劍身還淌著血。韓朱終於忍耐不住,霍然撐地站起,捂著腹部跑到一旁,哇的一聲嘔吐起來。也不管自己這麼做會不會招來對方一劍,他只求吐個乾淨,免得死後落得被嘔吐物憋住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