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想呵斥船娘,卻被其他人拉住。
杜芊月掃視眾人,終是滿面寒霜,負手昂頭,徐徐走上了岸。
木棧道上圍觀的人們立刻倏地往兩側退開,不約而同讓出一條剛容通行的狹窄過道。
然而杜芊月卻沒有過去。
而是轉身走向雲溪,盯著她道:“姑娘四兩撥千斤,芊月佩服!只是如今我明你暗,我既與你行了個方便,姑娘你是否也可除下面紗,以真面目示我?芊月素來喜歡結交君子,最不喜與藏頭露尾之人委蛇。”
“抱歉!”雲溪向她略一欠身,“杜小姐與我萍水相逢,一番善舉讓人稱頌。然而這一番善舉卻和我摘不摘面紗沒有多大關係,恕小女子不能從命。”
說著,一隻腳已然踏上了畫舫。
杜芊月低低地道:“你以輕紗覆面,未免太沒誠意。試問這樣真的好嗎?”
她聲音含藏鋒芒,不怒自威,冷的仿佛能凝結空氣。
“抱歉!”雲溪還是這句話。
這時候,綠衣婢女突然故技重施,看著是去扶足底差點兒打滑的杜芊月,卻不知道怎麼就撞到了雲溪,還“偏巧不巧地”把她頭上戴著的輕紗斗笠碰掉。
輕紗覆地的剎那,似有絕世明珠陡然放出異彩,看見的人全都是一片倒抽涼氣的聲音。
有人驚嘆道:“好美!”
就連杜芊月也為之色變。
雲溪安靜地撿起斗笠,重新戴好,轉身進入船艙。
望著小船遙遙遠去的一抹殘影,杜芊月牙關緊咬,一張俏臉由紅由白。
一陣嘈雜聲傳來,原來是官兵來了。
看熱鬧的百姓被強行驅散,有個頭束金冠的錦衣華服男子朝杜芊月疾步走來,寵溺的聲音略帶責備:“月兒,你身子多有不便,四處亂跑,當心驚動胎氣。”
“妾身參見王爺!”
杜芊月認出來人正是自己的夫君,北鄴二皇子樂平王元丕,連忙福身:“太醫說經常活動,對胎兒大有裨益,月兒這才想著出來走走。”
元丕不知從哪裡取出一方絲帕,溫柔地幫她輕拭額前細汗:“天很熱嗎?怎麼出了這許多汗?”
杜芊月俏臉微紅垂下了頭,眸底卻是有一道疑雲倏地閃過。
她狐疑地抬頭看向元丕,溫柔的聲音中夾雜著絲絲縷縷莫名的緊張:“王爺是何時過來的?”
元丕伸手攬住杜芊月腰肢,和煦一笑:“剛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