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溪蹙眉:“落水了?人怎麼樣,還在不在?”
凌翠搖搖頭:“不知道。奴婢早晨倒水時看到後門那邊人有些多,便也擠進去湊了個熱鬧。誰知卻是一個在水邊混營生的船夫,昨晚上摸黑捕魚時以為網到了條大魚,誰知今早一看卻是個人。他認出了那人衣服上泰平王府的徽記,一大早便連人帶網送了過來,正在討要賞銀。後來奴婢聽膳房幫撿菜的杏兒說,那落水的,好像就是王爺身邊跟著的宗庵。”
雲溪垂下頭思忖道:如此看來宗庵多半是被什麼人滅口,也不知他命大不大,活不活的下來。
凌翠見她神色凝重,便不上錢前打擾。
過了半響,雲溪方才告訴凌翠:“也罷!那宗庵雖然有些問題,但到底是王爺身邊跟著的人,他的來歷,咱們便不查了。但你昨晚上說的那個孫慧龍,我總覺得十分要緊,你務必囑咐褚沖儘快把人給找到。”
凌翠應了一聲,趕緊下去安排。
不多時,杜伯引著孫太醫過來。老院判隔著紗簾替雲溪診完脈,斟酌開了半個月的藥方,囑咐雲溪務必安頓服下,又拉過凌翠,在一旁細細叮囑她該如何煎藥。
趁此時機,杜伯鄭重朝雲溪施了一禮:“宗庵被人利誘迷了心智,差點兒置王爺於險境。經昨日之事,老奴方知王妃對王爺乃是一片真心。老奴狹隘,從前有諸多對不住之處,還請王妃見諒!”
雲溪心裡一驚,暗忖杜伯如此鄭重,恐怕是因為元燾對自己改觀的緣故。
她心知自己昨日被迫使出渾身解數為自己辯解,已經被元燾看出些端倪。看來當前之際,也只有揣著明白裝糊塗,繼續裝傻充愣了。
於是扶起杜伯,厚著臉皮對他說:“杜伯您這是說哪裡的話?若真說起來,你才是王爺最看重的人。如果杜伯你老人家有心,還望你日後能在王爺面前多提提本王妃。他日若本王妃能夠坐穩主母之位,必定厚報於你!”
杜伯大抵是被她弄糊塗了,登時有些語無倫次:“這個……王妃謬讚,老奴愧不敢當!”
雲溪卻唇角噙笑,突然話鋒一轉,盯著他問:“對了,您剛剛說宗庵怎麼了?”
杜伯機敏地看了看孫太醫和凌翠,略微遲疑,壓低聲音道:“宗庵他昨日吃醉了酒,不慎跌進河裡,眼下雖被人救起,卻仍是生死未卜。”
雲溪聽得明白:生死未卜,那就是還有一口氣在?
正巧這時孫太醫已和凌翠說完如何煎藥的諸般細則,又命人專門取出一個異常精緻的木製小匣子,對雲溪道:“王爺命臣找些滋養肌膚化斑祛紋的藥草膏,臣慚愧,此前並不精於此道。幸而太醫院典籍中記載了一味珍珠霜,據說有此神效。臣連夜製成幾劑,還請王妃笑納。”
雲溪和凌翠對視一眼,命她接過。
卻聽那呈藥的醫官躬身偮禮道:“此藥療法特殊,王妃需在每日就寢前敷於臉上,一盞茶功夫後用清水洗淨。如此堅持數月,或可化斑白膚。”
那聲音中隱隱夾雜著些囔囔鼻音,雲溪聽起來略有些耳熟,不由得留心打量那醫官,誰知一看之下,卻忍不住在心底驚呼:啊,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