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雲溪忘了諸皇子妃中為何只拘了自己一個人來,只是越來越擔憂:即便元燾成功說服朱提王元悅,可若是朝臣都向著元丕說話,恐怕局勢仍難以控制。
除非,她能找到那些朝廷大員的家眷被關在何處……
脅迫
夜色漸濃,深沉的黑色將大地籠罩,漏壺中的水滴答滴答落下,愈發襯托出夜色祥和,以及黑暗掩映中皇城那虛假的寧靜。
昭和宮內宮燈明亮,雲溪正襟危坐,正靜默著抄寫一卷《大般若經》。
身後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雲溪的手微微頓了一下,沒有馬上回頭。
只聽有個和煦的男子聲音朗聲說:“經年未見,公主可還安好?”
聞言,雲溪握著狼毫筆的手輕輕跳動了一下,她秀眉微蹙,擱下筆緩緩回頭,正好看見元丕穿著一件黑色蟒袍,緩緩自門外踱步而入,不覺地挑了挑眉:“樂平王好生愛開玩笑!前些日子在甘泉宮,妾身和王爺您不是才見過嗎?”
元丕卻眸光微閃,看向雲溪眼神幽深:“自秣陵一別,本王日夜思慕公主,只可惜天意弄人,本王時運不濟,這才和公主失之交臂。”
秣陵?記憶中的秣陵行宮,除了父皇和母后,都是和凌翠、褚侍衛一樣忠於前楚皇室的侍從。唯獨,唯獨只有那一次例外,她自以為擒住了偷菜賊,誰料灌木叢中卻藏了個血人……
雲溪不動聲色地打量元丕,只見他臉型微長和淑妃酷似,狹眸細長依稀有些鄴皇的影子,確實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然而細看之下,他這一張桃花臉,竟真得和記憶中那張滿臉血污的面孔有七八分相似。
一時間,雲溪不禁暗自心驚,臉色微變。
見雲溪終於想起自己,元丕唇角微勾,眸中幽光更甚:“秣陵一別,本王對公主的救命之恩刻骨銘心,這一年來時刻未敢相忘。”
終於意識到元丕言語和目光中那毫無遮掩的覬覦之意,雲溪倒吸了一口涼氣,開始思忖退路。
她緩緩起身,倒了一杯茶給元丕,幽幽一嘆,盯著元丕道:“真想不到,昔日妾身無意中救起之人,竟是王爺您!”
元丕也不客氣,當下端起茶杯嘬了一口,方才盯著雲溪的眼睛,緩緩道:“當日本王回到北鄴後立即上書父皇,央他向南朝求親。誰料梁裕老匹夫老奸巨猾,當面應承得極好,回過頭來,卻在兩國和親書上寫下皇兄的名字。”
燭光跳躍,掩映得雲溪面色微紅,她垂眸看地違心道:“妾身還道是與王爺有緣無分,竟不知其中還有這許多緣故!”
心裡卻暗咐:淑妃是當今狄皇的親妹妹,元丕又是熱門的太子人選,梁裕生性多疑,肯定不希望西狄北鄴交好,再加上自己恨他入骨偏偏又殺不得,相形之下,與其留著自己在南朝處處棘手,反倒不如順手推舟丟到北鄴,挑起元燾、元丕兩兄弟不和,真真是一石三鳥的狠毒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