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慧龍跪下沉聲道:“慧龍與梁帝仇深似海,此番浴血沙場,若不將此亂臣賊子拿下,愧對娘娘託付之恩。只是文君她,”頓了頓,懇請道,“慧龍自會再沙場上薄命,但求娘娘庇護文君,若是她生下一兒半女,懇請娘娘代為照顧!”
此時離崔文君嫁給孫慧龍只不過半月有餘,雲溪稍一思忖,便已想明白這孩子是先前早就有了的,所以那日崔文君去而復返,三番兩次宮門外求見,不外乎是因為發現身懷有孕,不好再瞞下去了的緣故。
有些艷羨地看了看崔文君的小腹,雲溪扶起了孫慧龍道:“你我同仇敵愾,我困在北鄴皇宮不便遠行,如今你代我浴血奮戰,你的家眷,我自然是視之為親人。”
說著,對崔文君道:“不知夫人貴庚幾何?”
崔文君不太明白雲溪的意思,愣怔道:“民婦今年虛歲一十九歲。”
雲溪微微勾一勾唇道:“我今日正好十七歲,夫人長我兩歲,以後你我便以姐妹相稱義結金蘭,如何?崔姐姐。”
孫慧龍和崔文君這才明白雲溪的意思,雙雙不安地叩謝道:“多謝娘娘恩典!”
這時胃裡突然湧出一口酸水,雲溪乾嘔了幾下什麼也沒有嘔出來,一時間自覺失態,神色有些尷尬。
凌翠趕緊餵她吃了幾顆酸梅子。
崔文君看見雲溪的神色,猶猶豫豫地猜度道:“娘娘莫非是也有了?”
“我有了?”雲溪聞言一怔,立即想起自己的月事自淑妃母子宮變後就再也沒來過,期間雖然太醫也曾問診過,但也只說是月事不調,即便服了湯藥也起色不大,算起來,好像也不能說是因為有了身孕才停了。
她悠悠嘆了一口氣道:“我若有了,就不必如此羨慕你了!”
崔文君卻看著凌翠手中捧著的酸梅罐眸光微閃:“民婦初懷上時,也是時常乾嘔,喜歡吃酸。民婦瞧娘娘如今的樣子,倒是和民婦剛懷上時有些相似。”
“真的?”雲溪眼睛倏地一亮,突然間想趕回皇宮,讓太醫們好好給自己把一把脈。
崔文君笑道:“是不是真的,大夫一診便知。胡同外左拐有個薛大夫,咱們平時生了病都是請他看的,娘娘若是著急,不妨讓他探探脈?”
雲溪登時動心,留下一塊方便進宮的腰牌交給崔文君,滿心寄盼地帶著凌翠和褚侍衛往薛大夫家而去——雖然宮裡太醫的醫術更高明些,可她,實在是等不及了……
回春堂的薛大夫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家,慈眉善目,和藹極了。
聽雲溪說明來意,薛大夫笑吟吟地讓她伸出手,伸出三指為她探脈。
雲溪一眨不眨地望著眼前鬍鬚斑白的老大夫,心裡有些忐忑,亦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