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溪回過神來,倒抽了一口涼氣:“鳳棲宮的人,是不是全都出了事?”
元燾看著她神色凝重:“有人在水裡下了迷藥!”
雲溪蹙眉:“怎麼就我和凌翠沒事?”
元燾心道是因為雲溪日日喝的是自己命人特別煎熬的補氣安胎的黃芩水,故而才逃過一劫。但話到嘴邊,還是彆扭地變成了:“我會命人查個究竟!”
說罷,十根有力的手指攥得咯嘣響——光天化日的,宮闈之中,還是鳳棲宮,居然會出如此大的差錯,闔宮人都被放倒了,還擄走了一個尚在襁褓之中的嬰孩,倘若傳了出去,恐怕會被人笑掉大牙!
宮人們被水潑醒後,太醫給凌翠檢查傷勢,說凌翠也中了迷藥,只不過分量不夠多不至於昏迷,所以她才最先察覺不對,在呼救時被人砸暈。不過所幸的是,凌翠只是摔倒時磕傷了皮,傷勢並不重。
雲溪被元燾強迫去他的紫宸殿住下,她看著他,總有些氣。
元燾看著她乖乖喝下一杯新煮的安胎水,沉默了片刻,突然把她緊緊攬進懷裡,聲音顫抖著說:“今日如果不是我正好路過,聽見了裡面的動靜。我,我簡直不敢想像後果……”
雲溪微微動容。
本來還想埋怨他不理他,可頃刻之間就被這幾句話說得心腸一軟,原諒了他。
“我沒事!”
雲溪想了想,環手抱住了元燾,把頭埋進他的懷裡:“佛狸,這幾日,我真的好想你!”
元燾溫熱的身軀微微顫抖,將雲溪抱得更緊:“對不起,雲兒,是我狹隘了!”
他確實未曾想到,本來板上釘釘已經和南梁風流名士一起離開平京的夏月,在那日兩人冷戰過後,竟然搖身一變成為身份尊貴的西狄公主,還命使臣一而再再而三地反覆提兩國聯姻之事。
“我,”元燾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其實我當天晚上便後悔了,可又拉不下面子向你道歉。對不起,雲兒,你能原諒我嗎?”
雲溪貝齒微微咬了咬紅唇:“難道只有這一件事情,你需要向我道歉?”
元燾目光落在雲溪輕撫的小腹上,沉默了片刻,低聲道:“對不起,我不該瞞著不讓你知道你就要做娘親了!
雲溪舉起他的手臂,使勁咬了一口:“就算我身子單薄,有可能保不住這個孩子,可畢竟是盼了這麼久的。你確實……不該瞞我!”
“對不起,雲兒!”
元燾垂下頭,目光落在右臂上兩排八個清晰的牙印上,腦子中一直反覆重複著雲溪方才說過的話——“可畢竟是盼了這麼久的”,莫名地竊喜。
雲溪故意別過頭去不理他,可只忍了十幾息的時間,就沉不住氣對他道:“那日我也不是有意瞞你,其實,我出宮,是去尋百家布,想親手給咱們的孩兒做件百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