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自腰間摘下一枚玉佩:“這是我謝氏族長曆代相傳之物,煩請鄴皇代交給她,請她務必保存我陳郡謝氏的一點骨血!”
雲溪有些吃驚:“謝康樂被罷黜了?”
謝承運咬著牙沉默了片刻,方才說道:“謝樽量力不足還妄圖螳臂擋車,簡直是以卵擊石不堪一擊。復辟軍眼下雖然表面上齊整,然而謝樽已無餘力支撐,恐怕也無法兌現先前的承諾,還請公主見諒!”
雲溪想起先前老嫗所說,“據說還準備收回那些王爺貴族的地,分給窮人,咱們老百姓聽了都歡喜的很”,望了望與幾個月前判如兩人、神情頹然的謝承運,動了動唇,沒能說出話來。
元燾卻代她答道:“雲兒體恤天下蒼生,已不想再挑起戰火。至於尋梁帝復仇之事,朕自會為她謀劃!”
謝承運長長舒了一口氣道:“如此,謝樽心中便再無牽掛!”
然後正了正神色,神情凜然道:“梁帝一而再再而三地削弱我士族勢力,謝樽身為謝氏族長,不能坐視不理。就算他罷黜了我,從今往後,謝樽所到之處皆開堂講座,我就不信梁帝他能滅盡天下士族!”
雲溪和元燾都聽出他這一番話里的悲壯之意,未免有些唏噓。
末了,謝承運將霧靈山地形圖並兩個通關玉碟交給雲溪。
“後山有條小路直達山下,往西可去陳郡,往北可回北鄴,謝樽約了文壇好友來此密會共議抵制土斷之事,恐怕這幾日內,會有官兵來此搜查,此地不宜久留。還望公主和鄴皇路上保重,心愿得償!”
下山後,元燾思忖了一陣子,忽然對雲溪道:“若追兵是為謝承運而來,或許宗噯他們根本不會有事也未可知。”
兩人商量後決定一路北上,按照先前的約定在平靖關附近的永寧鎮客棧住了下來。
等了約莫七八日的功夫,果然見到宗噯一行人前來住店,甚至一兩日後還等到司空浩帶著一些精銳前來支援。
原來那日眾人讓馬馱著雲溪和元燾走後,很快就遇到了梁兵。梁兵盤查發現他們各個都操著一口彆扭的南梁話,是從北鄴過來做買賣的“商隊”,很快便放了行,臨行還囑咐他們“朝廷緝拿要犯,爾等若無要事,速速離開”。
一伙人離開梁兵視線範圍,不敢去的太遠,便遠遠窺視,三日後見梁兵囚車裡關了七八個人,浩浩蕩蕩地往西南秣陵方向去了,這才動身上了霧靈山,誰知都快要把整座山都翻過來了,卻怎麼也找不到兩人,這才飛鴿傳書司空浩,向他求援。
雲溪猜出囚車中極有可能是謝承運他們,心中負疚不已。
從某種意義上說,梁帝實施土斷確實有打壓士族之意,可她何嘗不是推波助瀾,慫恿著謝承運往前沖,最終站在和梁帝敵對的一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