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年夜飯,顏達邦給三個小輩發了紅包之後,就準備帶著老婆回酒店。
顏達邦拒絕了顏灩送他們回去的提議,一來酒店和Eureka Tower離得不遠,二來顏達邦夫婦已經認識了從顏灩住的地方回酒店的路。
夏天的夜晚,最適合在亞拉河邊散步。
顏達邦夫婦在國內每天都在忙廠里的事情,已經有很久都不曾有過這麼悠閒的時刻了。
“你真的贊成顏灩和她那不靠譜的堂哥去歐洲做品牌?”顏達邦問自己的老婆。
“就你和你大哥整天說人顏凌不靠譜,不就娶了一個美國老婆外加暫時不打算回國嗎?十三歲一個人去美國求學,最後從沃頓商學院MBA畢業還進了麥肯錫的孩子,到底是哪一點不靠譜了?”路冰然一直不太認同顏達邦對顏凌的評價。
“娶了個外國老婆還能算是靠譜的嗎,大哥一家人又不懂英文,以後哪裡會有辦法溝通?”顏達邦是堅決反對自己的侄子找老外的。
但侄子又不是兒子,顏達邦也沒有辦法管太多,再說顏凌的爸爸都沒有辦法管的事情,他一個做叔叔的,就算要管也沒有什麼用。
對於溫州人來說,找溫州人結婚是正常的,找外地人結婚就經常會受到家人和朋友的反對,找老外的話,大部分都會弄得家裡雞飛狗跳的。
溫州地方小,多數溫州人都在外經商,但即便是在國外,溫州人還是喜歡找溫州親家。
這樣一來,大家都有一個溫州“根”,遲早都還會回到溫州去。
這種情懷,使得遠離家鄉的溫州人都特別團結。
“你不就是擔心你自己的寶貝女兒也學顏凌找個老外嗎?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的那點小心思,女兒一到墨爾本,就說自己無聊要學英文,你怎麼不早點無聊呢?”路冰然很直接地說穿了顏達邦的顧慮。
“英文我一直在學啊,機械專業的詞彙,不說倒背如流,至少也沒有幾個是我顏某人不認識的,不然怎麼把機械賣到國外去。”顏達邦也有自己的看法。
“還不好意思承認,女兒走了之後,你學的那都是機械英語嗎?”路冰然笑著問。
“我那是為我們兩個人以後出去旅遊學的。女兒要是在身邊,自然是讓女兒當翻譯,我有自己學習英語的必要嗎?”顏達邦還是堅持自己的說法,不願意承認。
“你真的不打算再把顏路機械繼續經營下去了?”顏灩的媽媽換了一個話題。
路冰然覺得,沒有必要一直打擊顏爸爸學英語的積極性。
“不做了,人總也要有個退休的時候。
這兩年,當年一起做實業的,不是倒閉就是轉行了。
轉行能夠成功的人也不是多數。
我們現在出手公司,也算是激流勇退。
既然打算要移民來墨爾本,不退休的話,我們兩個人就有一個要過來蹲移民監。(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