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時間枯燥工作的眼睛多少有些模糊,周可可按著太陽穴醒醒神,忽然反應了過來,轉頭看向易尋。
他已從旁邊抽來個凳子,在身邊坐下:“是哪裡不懂?”
周可可思緒有一個瞬間的飄遠,她仿佛回到了小的時候。
放學過後,麵館里的角落,寫著作業的小女孩,和吃蕎麥冷麵的少年。
“不要打擾哥哥吃東西,不會寫就先空著,等人家吃完再去問。”爺爺摸著她的小腦袋,然而一轉身,那個少年已放了筷子,安靜地朝她招了招手。
映像如此深刻,到現在她還能回憶起那隻手從指尖到腕骨的弧度,那漂亮的、微凹的修長線條。
易尋的話很少,包括解題的時候也是。
勝在言簡意賅,開口就能讓人聽得明白,她只怪小學的數學題都太簡單了,挑不出複雜的來問他,好多聽他再說幾句。
極其偶然的一次,他才惜字如金般地淡淡說了誇獎的話:“周可可,很聰明。”
那讓她後來開心了好多天。
周可可是在夢裡回憶起這些事的,她聽易尋解釋完一個專有名詞,等著他翻牆去搜索相關的視頻資料的空當,沒能抵住睡意的侵襲,歪歪倒倒地伏在桌子上。
易尋側過頭,映入眼帘的女孩那副慘不忍睹的睡相,讓他凝神看了很久。
他將那一腦袋被抓得凌亂的頭髮撫平,她沒有醒。
他便將她撈了起來,橫抱在臂彎里,走向了臥室。
身體騰空,睡夢中的周可可仰面迎上了天花板明晃晃的吊燈,微弱地皺了皺眉。
後腦勺挨上了枕頭時,她的眼睛便睜開了,迷惘地朝面前的人不停眨動著:“剛才說到哪裡了?”
易尋剛從她的脖子下抽出了手臂,他靜默片刻,捋開她臉上的髮絲:“不困了嗎?”
周可可注視著他,眼睛繼續眨巴、眨巴,聲音變得清晰了些:“還可以晚點再睡。”
周可可剛才算是打了個小盹,她覺得自己清醒了很多——實際上也許並沒有。
她看著自己的手指被易尋握起,放在他柔軟的唇上親吻,唯一的反應只有懵懵懂懂地問他:“那要繼續嗎?”
“不了。”他揚唇微笑,慢條斯理地捏起她的指頭,摩挲它的動作,跟玩弄貓爪上的肉墊似的。
那隻手再放下時,便和另一隻手一起,被輕輕扣在了周可可的腦袋邊,像極了投降的姿態。
近在咫尺,滾燙的呼吸在臉上遊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