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聊天版面上緊接著跳出一條新消息,是語音,發送者是薛選青。
宗瑛點開來貼近耳朵,在地鐵呼嘯聲中她聽得模模糊糊,但她很清楚對方講了什麼——
「他們可以質疑我不夠專業,但是絕對沒有資格懷疑我的職業道德。」
語音播完了,手機聽筒仍然貼著耳朵。宗瑛的視線移向地鐵的玻璃門,地下行駛中急速掠過的黑暗最終到了盡頭,玻璃門外亮起來。
到站了。
宗瑛隨人群下了地鐵,在便利店裡解決了早飯,到了單位,這個龐大的隊伍仍舊井然有序地運轉著。
她遇到小鄭,問有沒有見到薛選青。
小鄭說:「薛老師昨天忙到虛脫,今天調休了。」說著又想起網絡上的蠻橫質疑,兀自抱怨道:「出結論哪有他們想得那麼快啊?這個案子現在很複雜啊,忙成狗還要被人懷疑真是不爽。」剛入行的稚氣與不甘頓時滿溢了出來。
宗瑛打開手機想要給薛選青打個電話,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撥出去。
不出現場也並不清閒,因為還有大量的文件工作需要處理。宗瑛對著電腦屏幕寫報告,一坐就是一上午,下午又出外勤去了一趟法院,等忙完回來,已經快到下班時間。
她車子剛到單位門口,就看到興師動眾的一撥人同執勤人員發生了衝突,言辭似乎十分激烈,隱約有發生肢體衝突的跡象。
就在人群兩三步之外,站了一個幼童,滿臉的不知所措與恐懼。
宗瑛下了車。
「都過去兩天了,為什麼一點消息也不給?!調查調查,到底要調查到什麼時候?你們要給我們家屬一個說法的呀!肇事那個人死了,我們總不能同死人去討說法的呀!」
「對不起,你們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
「又是搪塞!交警大隊那邊也這樣講!」粗暴打斷執勤人員的一個中年女性,突然就拽過旁邊幼童,語氣愈急迫起來:「看看小孩,這麼點年紀,爸爸媽媽在事故里都死了,你們看在小孩的份上也要快點出個結果的呀!」
「就是、就是!」
她一直在講,旁邊其他兩家的家屬也一同幫腔,可一看到宗瑛過來,她立刻就移轉矛頭,上來就抓住宗瑛,一眼就盯准了她的灰板肩章與警號:「你是那天在醫院的警察伐?你應該曉得這個事情到底怎麼樣的伐?」
旁邊幫腔者同時問:「屍檢那個法醫是不是你?」
宗瑛無可奉告,對方顯然不滿意她的態度,難免揪扯。
執勤同志上來拉勸,一眾人你拉我扯,宗瑛餘光突然瞥到有人在拍照,她皺起眉,嚴厲同對方講:「請你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