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若輕雲出岫,裊娜似弱風扶柳,這話說得便是她吧。這汴京女子他也沒少見,可哪個都不及她姿色半分,恍然便不是人間該有……如此佳人,便是萍水之交,對她的請求他也沒辦法拒絕,更何況她是自己二嫂……
“二嫂”,江珩品味著這個詞,再尋常不過了,怎從舌尖吐出偏就莫名地怪異呢。他收回目光,無奈笑了笑,也回去了。
……
本以為有了尋找弟弟的方向會安心下來,其實更加忐忑,因為有了期待,她害怕這條路是錯的,若流民中沒有弟弟,那這條線索又斷了,她依舊要大海撈針。
歸晚掛念弟弟,心不在焉,可林嬤嬤確實一門心思撲到她身上。
顯然昨晚她和江珝又沒成,這小祖宗都快急煞自己了。林嬤嬤心焦得坐立難安,就等著尋個機會再督促督促她。
可惜今兒是沒機會了。最後一抹餘暉從西天徹底消失,江珝伴著東邊的深黛回來了。一進房門,眼見從稍間裡迎出來的歸晚,他居然連個招呼都沒打,漫不經心掃了她兩眼,直接去了淨室。
依舊昨日一般,兩刻鐘他便回了。
歸晚再次迎上去問道:“將軍可用晚飯了?”
他低頭看著她,眉間隱隱有絲疲憊。
“用了。”他淡然應了聲,轉頭便朝稍間走去。
歸晚忍不住瞟了他腰間一眼,想了想,把下人都遣了出去,也跟著他進了稍間,掩上了門。
她也沒多問,見他一頭便扎進床里,躺在那一動不動,她兀自去昨個放藥匣的多寶閣上取下藥,來到他面前。
闔目的他眉間疲憊感更深了,歸晚猜測這多半與他傷有關。於是道了聲“我給你換藥吧。”
江珝睜眼,面沉似水地盯著她,良久又看看她手裡的藥,重喘一聲,坐直了身子。
歸晚靈巧地坐在床邊,掀開他衣角幫他換藥。剛瞧見那傷口,她小眉頭便皺起來了。她一面用棉布清理,一面嗔怨道:“都傷成這樣了還沐浴,不潰爛才怪,這傷口最怕水了。今兒這一沾水,昨個的藥便白上了,就不能忍忍不洗嗎……”這話說出來,她也意識到不對。眼下是三伏最悶的時候,一動便是一身的汗,她一個姑娘都忍不了,何況他新陳代謝旺盛的男人。“……就是要洗,也可以避開傷口,擦一擦就好了。”歸晚嘟囔著,把話又轉了回來。
她在這迂迴擔心,人家好似根本都沒聽到,無動於衷連個反應都沒有。
關心他,真是自討沒趣,歸晚小鼻尖輕哼了聲。心裡不滿,可還是小心翼翼給他重新換了藥。有了昨個的經驗,今天顯然順利多了。繃好傷口,她便讓他歇下。
歸晚把藥送回去,暗了燈火回來時,發現他還靠在床欄坐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