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講得足夠輕淡,輕淡到江珩的出場只是為接祖母去歇息。
“僅此而已?”他低頭盯著她,目光凌厲跟審訊似的,讓人躲都不敢躲。
算了算了,索性講了罷了。雖說當時有所逾越,可也都是情非得已。歸晚心一橫,便將江珩如何誤會她,如何向她道歉講了來……
說罷,江珝沉默許久,隨即目光落在她右手的手腕上。“是這隻嗎?”他柔聲問道。
歸晚沒懂,他握住了她的手腕抬起。
“是,是……”歸晚尷尬回應,想要抽回手,卻如何都抽不回來。
他攥著她的手腕,看了良久,拇指在她肌膚上摩挲,薄繭觸感清晰,溫熱直達胸口,暖了她心。
許他真的沒有看上去那麼冷……
歸晚對視他,柔聲道:“將軍,你能不能再幫我一個忙。”
指腹再次輕輕划過,她知道他應了。
“我知道你因何怨恨我父親,但我想請將軍你答應我,一定要弄清事實原委,若他果真背叛棄城,我不會為他求情一句,可他若是冤枉的,我還是會為他堅持。”
江珝的手越收越緊,他平靜點了點頭,鬆開了……
這夜歸晚給江珝換了藥,他又去了書房,不是因為其他,而是他真的忙。因著要趁雁門大捷打擊北虜,耽擱不得,故而還有七日他便要開拔北上了。如此匆匆,他如何不忙,況且所有的擔子都由江珝一人承擔。
雖說眼下這機會,不但可以打擊北虜,更能壯大魏這幾年挫敗的氣勢,但那畢竟是燕雲腹地,想要深入,勝敗參半。朝中除了主戰的太子支持他外,無一人站在他那側,若非以賜婚為代價,怕連他燕軍北上的機會都沒有。
太子倒是想為他號召,不過讓江珝按下了。太子仁慈忠正,若是繼承大統,必然是個賢明之君,江珝不能讓他冒忤逆皇帝之舉,讓虎視眈眈的覬覦者有機可乘……
他是要走了,歸晚的心好是糾結。國家大事,不是她一個婦人參與得進去的,可自己的事,她不能不考慮啊。
她如何都沒想到,江珝竟會和她坦誠直言,其實她早也看出來了不是嗎?江珝表面上遷怒自己,可舉止間對她未曾怠慢。如她所言,若是父親真的做了對不起秦齡的事,那她余家真的虧欠了江珝;若父親沒有做,失守杭州也是個不可改變的事實,他娶了自己便等於免受罪臣之後的責難,又是幫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