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冕笑了,道:“是,奉今上之命,來看望雲麾將軍。朝堂之上,知道您謹慎不便留個準話,今上便讓我來問問,您到底有幾成把握,幾時能凱旋?”
江珝靜默須臾,淡然勾唇,應道:“下官無甚便與不便,大殿之上如何講的,此刻還是這話。若是不計時日,不勝不歸,然眼下不行,雁門之地入冬後對我軍隊極其不利,我大魏軍士不耐嚴寒,所以我必須要趕在寒九之時定下局勢,故而,幾成把握我拿不準,何時歸,也定不下。”
這話也就是他江珝敢說。他從來不把心底的計劃告訴他人,即便是皇帝。可這大魏偏就離不開他,用於不用完全在於皇帝對他的信賴,而他也從來沒讓人失望過。
以前不會,想來這次也不會。雖說皇帝主和,但面對雲麾將軍的提議,他駁回的次數還是少的。
所以江珝明白,薛冕今兒來,可不止是為了皇帝。他該是為他自己——
“相爺,您可還有何吩咐?”
和聰明人說話,不用拐彎抹角,薛冕知道江珝明白自己的來意。他笑笑,眼角閃著狡黠之光,打量了江珝半晌,屏退一眾侍衛,走到江珝身邊道:“我是想來問問,杭州圍困之事。”
“圍困之事,相爺您該問賀大人,如今占據兩浙的是他。”江珝鎮定道。
薛冕有笑了,道:“若沒將軍解圍,他如何能占據兩浙,若非皇帝賜婚召你回京,這兩浙還輪不到他呢。”
“將軍抬舉了,下官是武將,對地方政權不感興趣。”
“我當然知道,您是豪傑,為我大魏打下一片江山的英雄,如果會牽掛這些。”
“相爺過獎了,您夙興夜寐,為國為民,才是大魏之棟樑。”
“既然如此,這朝堂與地方之間的事,還是交給我們這些文官來吧。”
江珝沉默,對視薛冕道:“恕下官不懂相爺之意。”
“你可是朗朗君子,也學會這插科打諢了嗎?”薛冕冷笑,“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杭州圍困之案至今懸而未決,關鍵就在余懷章下落不明。對他們是下落不明,但對將軍你,可不該是了吧。”
江珝忽而笑了。“原來相爺您今兒是來討人的,不過可惜了,我也想找到他,畢竟他如今也是我的岳丈——”
江珝把“岳丈”兩字咬得極重,刺得薛冕胸口直疼。他若是知道余懷章在江珝的手裡,是如何都不會讓皇帝同意他娶了余歸晚的。
“江珝,你這位‘岳丈’可是杭州失守的罪魁,你是要包庇他嗎?”
“相爺話嚴重了,我便是想,也沒這個能力。此案自有今上斷決,豈是為臣者左右得了的。”
薛冕沒了耐心,江珝還有三天便要離開了,他沒時間跟他繞圈子了。“江珝,你到底交不交出余懷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