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氏的確不喜歡錦湖,都是因為她,兒子才會落得個未婚先納妾的名聲,因為她才使得兒子的婚事被動,也就是因為她,自己才會對嚴夢華這個兒媳一忍再忍……可恨歸恨,當真看到一個鮮活的生命頹廢如此,她心裡有點莫名的同情,而最讓她受不了的,是她剛剛失去了自己的長孫……
“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雲氏道。
錦湖在小丫鬟的摻扶下撐坐起來,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她哭訴道:“今兒下晌回來,世子夫人便讓我去正房,她罰我跪了一個時辰……回來後我便覺得不舒服,再之後……再之後……”錦湖泣不成聲,可雲氏覺得不對。
“吳大夫不是說吃了不該吃的嗎?”
“是,是吃了。”巧喜點頭,說著指了指桌上的山藥紫薯糕,“姨娘吃了這個,是小廚房送來的。”
嬤嬤端過來,雲氏拈了一塊嗅嗅,又嘗了嘗,確實無甚異常。她拈著糕打量,突然覺得那裡不對,扔下糕點轉身便走。她急得也顧不上形態了,乾脆提著裙子邁出大步,一路奔波下,好不容易到了東院,猛地一推門,把房裡人下了一跳。
二爺嗔怒地看了她一眼,她皺眉喘了口氣,直奔次間——
房間裡,老太太還領著三夫人和江珝夫妻玩著葉子牌。見了她,都愣了一下,三夫人笑了,道:“這麼快就回來了?瞧把二嫂急的,還怕璞真給你輸光了不成!”
江珝也笑了,晃了晃手裡的牌,淡笑道:“二嬸母可要繼續。”
“不不,你玩著,你玩著……”雲氏說著,目光落向了歸晚身邊的小几上。江珝方才推給歸晚的那盤山藥紫薯糕還在,只是……少了一塊。
雲氏猛地閉上了雙眼,安耐著快要跳出來的心,走上去問道:“這糕,誰吃了?”
突然問這麼一句,大夥沒反應過來,歸晚瞧了一眼,赧顏笑了。“是我,方才吃了一塊。”說罷,又看了看江珝。自己其實沒想吃,可他偏餵自己,讓大家看笑話,想想她臉還覺得臊得慌。
她是臊得慌,雲氏心都快跳出來了,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只得顧左右而言他地問了句:“玩到這麼久了,侄媳婦可累了,畢竟你帶著身孕呢,久坐,身子可有何不舒服?”
“是啊,快一個時辰了吧,陪我這把老骨頭玩,竟都忽略你了。”老太太關切笑道。
歸晚笑笑。“祖母哪的話,是你們陪我玩才是,大夥都哄著我,我怎麼會累呢。這小東西聽話著呢!”
“真的沒一點不舒服嗎?”雲氏神經兮兮地又問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