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的光影在人間流走,不為人知的往事永埋角落。
秦川臉上涼涼的,他仰頭,微涼的雪花落在他的眼角眉梢,今冬第一場雪呢,他想,原來這麼快,就已經十年過去,他內疚的,痛苦的,冰冷的,藏身在黑暗中的十年。
誰愛了,誰恨了,誰錯了,誰對了,誰後悔了,誰忘記了,誰回去了,誰回不去了,他曾經從來不懂的,直到在他的世界裡,遇到那個ID叫做Suyao的姑娘,她的簽名告訴他,ant,就是愛。
可是,當他明白了愛,她已不見,當他找回了愛,他已回不去。
如果一生註定如此——
一聲嘆息,秦川撣去肩上的雪花,喉嚨喑啞地開口:“在我眼裡,你和萱顏都是最珍貴的隊友,我不想失去你們任何一個,如果知道你會恨我這麼多年,我寧願……”
“哈?”洛子商瞥了他一眼,打斷他的話,“後悔有用麼?你還是這麼虛偽。”
擁在厚厚的毛領和帽子裡,依舊高傲的洛子商,顧自cha著口袋,撇下他往街對面走去,他的眉眼依然是少年時的張揚,歲月帶走他的所有卻沒有帶走他年輕的容顏,他仰頭大笑,望著雪花紛落的天空,他又何嘗不懷念那年的夏天,又何嘗不記得那個讓他敬愛的秦川隊長。
可是歲月真的帶走了所有,只留給他一身的恨。
“看到你這輩子從此都要不好過了,我真是痛快啊,我也可以安心地滾了,哈哈哈,秦川,江湖不見……”
沒有看路,洛子商就這麼大笑著走遠,萱顏死了,隊長也死了,愛也死了,恨也死了,世界也死了,人間也死了,過去也死了,未來也死了,他天生愛闖禍,愛打架,當年不知給秦川添了多少麻煩,麻煩就麻煩吧,反正隊長這一輩子有夠麻煩了,哈哈,他走後,哪管人間洪水滔天。
雪花落在洛子商揚起的眉眼間,他閉上眼睛,睫毛上是涼薄的寒意,如果人間繁華註定如此,就賜他一場醉生夢死罷,什麼燕國軍師,什麼南波萬走狗,什麼大波妹,什麼神器什麼技術,這與他不再有關係了吧,就像他永遠不會告訴別人,他接近南波萬,甘心用一身世界級的技術當一個腦殘土豪的走狗,只是為了利用南波萬這個官二代的人脈,去找他想找的東西;他也永遠不會告訴別人,遊戲裡風流成xing的軍事,愛著大波妹的軍事,惹得無數女孩桃花亂顫的軍事,只是他的寂寞無聊,他以為這樣就可以忘了萱顏,就可以減少一點恨意。
可是,終不能忘。
好像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是女孩的歡笑,是少年的執著,是沒日沒夜的苦戰,是咖啡味道的幸福,是艱苦又快樂的日子,是少年意氣的嚮往,是單純易碎的初戀,是球面顯示器的泛光,是機房裡的叫囂,是賽場上的較勁,是隊長在黑板上書寫的戰術,是再也見不到的故人,是永遠定格在舊照片上的時間……仿佛一抬頭,還能聽到鋼鏰兒敲響的清脆聲音,那些指尖的青chūn,那些鍵盤上的淚水,我們之後,再無人得見呢。
夢醒的時候,也該走了吧,洛子商不知自己該去哪裡,他只聽到一聲刺耳的剎車聲把自己的夢驚醒,伴隨而來的,是背後一雙手猛烈的推撞,他被那股大力氣推出了幾米遠,掙扎著爬起來時,才回身看見血泊中的人。
恍惚十年前,他還能在打架時在血泊中笑的,能在傷心時在血泊中哭的。
可是為什麼現在笑也笑不出來,哭也哭不出來了?
那個微弱的聲音最後對他說的,是先前被他打斷的話。
——“如果知道你……會恨我這麼多年……我寧願……當初死的是我……我不想失去你們……任何一個……”
第五十四章叛國啊
數著五個0的尾數,南波萬詫異地望著自己新到的一筆轉帳。
他昨天剛給洛子商匯去的這個季度的薪酬,今天居然被一分不差退了回來,這簡直是從來沒有的事。
南波萬不是自信心爆棚的紀滄海,身為燕國的國王,他清楚自己的斤兩,燕國能展到目前的盛況,全靠了洛子商一手打理,當初洛子商主動要求做軍師,他只是答應,到後來眼見國家日日壯大,才驚嘆了洛子商的能力。
時光流走那麼快,不知不覺金牌軍師這個位置,洛子商已經坐了兩年多,白衣款款,風雨不動,仿佛每次見到他,都是胸有千軍計卻裝作玩世不恭的倜儻模樣。
兩年來,南波萬不是沒有聽過各種讒言,小人的嫉妒,教廷的不服,多少次神話破曉那些個祭司來組隊彈劾洛子商一個,然而洛子商的本事放在那裡,興風作làng也罷,利用他的人脈也罷,南波萬都隨他去了,直到今次神器爭奪戰,洛子商身為軍師卻不為他出謀劃策還一個人跑去單gān,南波萬這才生氣。
一生氣,他就高價請來了本年的cg冠軍,他心想科班出身的冠軍,怎麼都比洛子商一個業餘的牛b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