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心軟至此,不像浮望了。」輕的像嘆息似得話語消散在晨光里。
浮望正準備提步下台階,眼角餘光瞄到什麼,一轉頭就發現書房窗台上放著東西,心下一動,走過去看,果然如他所想。幾塊玉簡,兩株他現在剛好能吃的靈藥,還有一張箋紙。
——「昨天無意中得到的東西,你應該能用。另外,晚上還是要休息的。」
摸摸那被露水浸濕顯得有些模糊的字跡,浮望一笑,又忍不住嘆氣。
這半年來,她給他送什麼,從來不肯當面送,總要他某個不經意間瞟到放在某個地方的東西和一張書箋,才能知道,她又給他弄了什麼來。並且那書箋上從來寥寥幾語寫上類似「無意撿到的」「無意挖到的」「無意得來的」,一定要叫人覺得這些東西來的容易沒費力氣才行。
他有幾次還撞見過她拿著東西左右看看,做賊心虛一般的放在他的書桌或者窗台上,然後又悄悄溜走的樣子,那樣子簡直像在做什麼壞事,從頭至尾冒著一股子熟悉的傻氣。這讓浮望忍不住想起初初見她的那日,嘴邊自然而然的就彎起一個弧度。
他從不吝嗇對舒魚好,而她看似當時不在意,卻會在後面默默的對他更加好。這種付出能得到回報珍惜的感覺讓人著迷。
浮望從某個方面來說又是個很吝嗇的人,他從來吝嗇於給別人自己的感情和真實情緒,對於給舒魚的感情經常讓他感到不安,於是就更加迫切的想讓舒魚和自己有同樣的心情。
想讓她也因為他輾轉反側,患得患失。
那她有沒有這種心情呢?浮望不太確定。他將窗台上的東西收起來,留下一株靈藥處理了,放進小爐子上的壺裡燉,自己則是坐在小爐子旁邊的躺椅上。許久沒好好休息,驟然躺下懶洋洋的享受陽光,感覺不錯。
這搖椅還是浮望受傷養傷那會兒做的,後來他傷好了,迷上了陣法丹藥等雜學,這搖椅就棄之不用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舒魚占據,就放在院子裡,每天晚上吃完飯,舒魚就窩在躺椅上蓋著毛毯看會兒天發呆。
那時候的她總是顯得很難過,好像心裡裝滿了心事。她也許是想家了,想念那個,她懷念卻最終閉口不曾提起的世界。她從沒和他說過想回去,可浮望知道,她是想回去的。所以,如果她有一天真的能回去呢?
再如果,讓她相信,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呢?這樣的話,她是不是就能安心留在他身邊?
浮望相信舒魚對自己是有著那種感情的,他還記得那時候,舒魚還沒能像現在這樣下手不留情,並且她那時還只會選擇男妖練手,對女妖從來不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