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多幾次這樣的失去,無法驅趕的痛苦就會把他的世界塞滿。
陸潛能想出的唯一辦法,就是把這些進入他世界的人,一個一個驅趕出去。
如果這些人本來就不存在,失去的時候,就不會變成那一股無法驅散的痛苦。
這一年多以來,他對自己的驅趕成果很滿意,因為他已經習慣了沒有小伴讀的陪伴。
他把逃離現實世界的牽掛,和擺脫精神世界的依賴,劃了等號,誤以為自己已經沒有軟肋。
薛遙的突然消失,打破了陸潛對自己的評估。
他隱約發現,過去那一年多的泰然自若,只是因為清楚得知道心裡那些人安然無恙。
而現在,他不知道薛遙是否安全。
陸潛對自己單方面無法停止的保護欲感到憤怒,但是,怪自己不能解決問題,只能越怪越生氣,他轉而怪薛遙任性放肆。
爺保護遙遙,一直。
陸潛回宮地路上心想:遙遙想走就走,不公平。
壞遙遙。
然而,回宮後,陸潛發現壞遙遙並沒有在宮裡等著他來鬧脾氣。
*
薛遙和那兩個男童被阿珠領進密室,來到薛遙所說的“案發地點”。
他抓著油燈趴在地上照了好久,企圖通過腳印證實自己描述的經過不是虛構。
如果能看清腳印,就算軌跡混亂,也至少能分辨出這間屋裡一共出現過幾個人,然而實際操作並沒有理論上容易實現。
薛遙撅著屁屁找到五個隱約的腳印,卻並不能用肉眼分辨腳印的差別。
沒有照相機,照片比對也無法實現。
“你究竟想耍什麼花樣?”一個被綁著的男童對薛遙叫囂:“想拖延時間,等你的同夥找劍聖來替你出頭?”
這句話成功引得周圍長老對薛遙生出畏懼的敵意。
“劍聖前輩是不是護短的人,諸位都心知肚明。”薛遙抬頭看向眾人:“我如果真的幹了殺人掠財的事,躲劍聖還來不及,怎麼可能請他出面?”
“那你現在這是在做什麼?”阿珠問。
“查看腳印。”薛遙說:“當時那個假扮幫主的男人,就站在這個位置,我站在那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