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貴妃轉頭對窗外發了會兒呆,才又集中起精神,回過頭,好像是突然發現兒子在身邊。
遲鈍地回憶了一下剛剛發生的事,她又露出麻木地神色,喃喃道:“老三他只要自己開心,只要滿足他的需求,他就開心了。逍兒,你不一樣,你總想讓本宮開心,本宮光是活下去,已經筋疲力盡了,你總是想引我做些什麼,從小就這樣,你總這麼生龍活虎纏著我,我卻總是走神,回過神時,發現你整張小臉都失落壞了,我好怕、好累,什麼都做不好,你就當我死了不好嗎?”
“為什麼這麼累?”陸逍上前一步,抓住母妃枯瘦的肩膀,皺眉道:“父皇對您而言就那麼重要麼?他不來,我也可以逗您開心!”
太貴妃仰頭茫然看著兒子:“你父皇?他……他不重要了,從前我以為他很重要,以為他回來就好,後來他也來過幾次,我才發現他救不了我,我不想見他了,是他讓我難受,這跟你無關,跟你無關……”
她忽然伸出手撫摸兒子的臉頰,眼裡顯出罕見的驚恐:“老天爺,你為什麼要把這些帳算在自己頭上?你怎麼……你怎麼這麼像我?千萬不要……不要變成我這樣……”
陸逍恍惚間眼睛一亮,仿佛在這一刻,突然被某種默契點亮了通往母親內心的路。
近二十年的隔閡,因為血緣里的某種共性,讓這母子倆從未有過的靠近。
陸逍緩緩單膝跪在太貴妃膝下,仰頭望著她,鄭重地開口:“我是您親生的,自然像您,也像您一樣愛攬事,母妃既然累了,就把所有擔子交給我,讓我當個派得上用場的人。”
*
回府後,薛遙獨自在後院來回踱步。
很頭痛,昨晚的潛意識釋放,讓他對陸潛的感覺徹底被荷爾蒙包裹。
他試著回憶陸潛胖嘟嘟的模樣,來抵抗時不時加速的心跳,但此刻他回憶里的小兔崽子連抱著奶壺,都是提劍痛飲的灑脫形象,帥得讓人腿軟。
薛遙只能另闢蹊徑,開始回憶陸潛的親爹種種大豬蹄子的罪行,把鍋都強行分給陸潛,斷定這小子未來也會變成無情又花心的大豬蹄子。
傍晚時分,有人上門找薛遙,據說帶著個太監模樣的隨從。
因為門房不認識,薛遙猜想可能是暖寶寶上門找他,趕緊去前廳迎接,居然是陸錦安。
“睿王殿下?”薛遙忙上前行禮:“有事您著人通知我去王府便是,何勞您親自來一趟?快請做!”
陸錦安笑了笑:“我也是順路,來跟你打個招呼,泊姨的事我已經辦妥,你不必擔心了。”
薛遙趕忙頷首謝過。
“今兒七弟這麼早放你出宮?”陸錦安見薛遙神色不太對勁,便關切道:“是不是身體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