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淡風輕的語氣,聽不出一絲一毫的質問,仿佛只是在說著旁的毫不相干的人的事,只有秦晚秋知道,扣著自己的那隻手究竟有多用力,力道之大幾欲捏碎了她的骨頭般。
董天麟怔了怔,猛地想到了十年前那件事。
他是一個來歷不明的外來者,沒有靠山沒有背景,有的只是一身的功夫和滿腹的心機謀略,想要在羅剎國站穩跟腳又談何容易,不過只是剛剛冒出點頭,便遭到了旁人毫不留情的打擊,當時可謂是腹背受敵四面楚歌,險些功虧一簣連自己這條命都要搭上。
他要成功,他要為自己慘死的妻兒報仇,如何甘心失敗?如何能失敗!所以最終他還是狠心將容貌絕色的義子送到了那膿包色鬼的身邊。
義子琅邪生得絕色又聰明伶俐,與他比起來,那個什麼下賤的庶子根本就不值一提,定能幫他度過危機,事實證明他的確成功了,不僅保住了自己進而成功反撲將敵人踩在了腳底,更成功入了那膿包的眼皮子,這才叫他的本事得到了真正完全展現的機會,可以說,爬到如今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琅邪的確功不可沒,起碼若不是當時犧牲了琅邪,他怕是連自己的命能否保住都是個問題。
他也知道自己這樣的手段的確是太陰狠了些,說是不擇手段也不為過,但是他不後悔,只要能成功,只要能報仇。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他一向自以為心機城府俱是無人能及,卻不想終日大雁竟也有被雁啄了眼的一天,原來這個義子一直以來都深深記恨著他,卻從未露出半分,恭敬忠心一如往常,只安安靜靜潛伏在他的身邊,尋找著給予他致命一擊的機會。
這一刻,董天麟看著琅邪的目光不禁變得有些諱莫如深。
不得不承認,這個義子的確很優秀,這是他一手教育培養出來的,卻成長得比他預期的更加優秀,若不是琅邪牽扯到他的女兒,他怕是真的會很欣賞他。
可惜,他恨他,想報復,他可以理解可以接受,但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對他的女兒下手。
“琅邪,你我之間的恩怨我自會與你解決,你想要如何我都奉陪到底,但是小晚是無辜的,那些事與她沒有半分關係,放了她。”董天麟微眯著眼,冷厲如刀的目光毫不留情的射向琅邪。
“原來義父也有這般天真的時候。”琅邪笑彎了腰,眉宇間剎那風情魅惑人心,“我知道妹妹是義父的心頭肉,就算我殺了你也不及在她身上割一刀更能叫你痛苦,義父你說,我怎麼能放了她呢?”
“你!”
顯然,他根本不打算放過秦晚秋,董天麟又怒又急,卻又投鼠忌器根本不敢輕易動手,只能另想法子。
這時,一直沉默著的秦晚秋突然給他使了個眼色。
董天麟心中一動,他的女兒向來冰雪聰明,本事不輸他這個爹,想來她定留有什麼後手能夠脫困也不一定。
於是,董天麟迅速做出了決定,想著法子開始拖延時間轉移琅邪的注意力。
聽著他一直在說過去的種種,琅邪以為他是想打親情牌,也未曾起疑。
而就在他的注意力被轉移的這一剎,秦晚秋飛速往身旁的綠衣手中塞了個東西,然後佯裝不經意抬手摸了下唇。
攥著手裡的東西,綠衣愣了愣,旋即很快反應過來,在她的身子的遮掩下,悄然將那東西送進了嘴裡,很快,她便感覺到自己空空如也的丹田中開始有了絲絲暖流流動,很熟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