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顏的眼神直楞楞的,神情猙獰,仿佛又陷入了昔日噩夢。
楊祈北不動聲色地緩緩伸出觸鬚,將越來越濃重的“哀怨”和“恨意”捲起來,嘖!有點澀味的苦,勉勉強強能吃吧!食物多了,他最近也越來越挑嘴。
照這個女人的說法,他在陳舊的少年記憶里翻了好久,倒還確實找到一個類似的場景,但記憶里只有那位“哲哥”的臉還算清晰,身旁的其他東西都是模糊不清的一片,邊上似乎有個女人,卻像是老膠捲被舊時光消磨,只餘一點殘像,根本看不清樣子。
人的記憶非常奇妙,它會自動消除那些不重要的東西。
寶顏為楊祈北的一句話恨了半輩子,但在他人的心中,她連一點可憐的痕跡都沒留下。
“我哪裡知道,你們這樣的人,根本不需要多說,只是這麼一句話,一個鄙夷的眼神,就能把人打落十八層地獄,一點點熬干血肉。”
她轉過臉,血色的唇間泛起一絲惡毒的笑意,眼珠發紅,衝著楊祈北快活地笑了起來:“但是你看,這世上的報應總還是有的,哪怕你後來風光無限、權勢滔天,我活得跟陰溝里的老鼠似的,艱難度日,可現在……咯咯咯!這就是報應,報應!”
虛掩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個有些瘦弱,卻異常挺拔的高個子慢慢走了進來。
“俞,俞總裁!您,您怎麼來了?”寶顏猛地坐直,驚慌極了,像是一尾被丟上岸的活魚,瞬間呼吸都困難起來。
誰不知道楊祈北是這位俞boss罩的,她也是一時激憤,脫口倒了點腹中苦水,真是嘴欠了,嘖!麻煩,也不知道這兩人怎麼能勾搭上的,總不至於這位總裁缺失“父愛”,看上這號老蛤-蟆了吧?
她一整面容,虛弱地一笑,打算道個歉,為陳年舊事作死得罪老闆的“紅人”,不過占個嘴上便宜出口惡氣,晦氣的是以後,何必呢!
“我,我,對不起,是我傷處太痛,有些遷怒,口不擇言了。對不起,大楊,是我不……”
男人麼,總是會同情弱者,尤其是長得還過得去的,沒有威脅性的“弱者”。
寶顏心底冷冷一笑,但她只說了幾句,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俞清歡一言不發,專注地盯著她的臉,眼神透徹清亮,像是能透過濃妝厚抹的粉看透她心底骯髒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