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婉婉只好從課堂最左側,輕手輕腳地走到自己的位子上。
本來還在愣神的司湛聽見動靜猛地抬眸看向寧婉婉,清冽的黑眸頓時亮了起來。
陸翊善很是不滿地瞥了一眼寧婉婉,然後轉臉看向太子司易繼續道:“那太子殿下認為,是道在先,還是理在先?”
司易坐在席上道:“自然是道在先,理在後。”
“何解?”
司易傲然道:“很簡單,道乃德,理乃論,德先警之,論而證之,故先德後論,理所當然。”
陸翊善滿意地點了點頭,目光一轉,看向四皇子。
“四皇子有何看法?”
四皇子立馬搖頭晃腦道:“自然也是道在先,理在後,《道德經》上不是有說什麼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由此可見,道乃天下萬物始然嘛。”
陸翊善不予置評地搖了搖頭,目光再次在課堂上巡睃,最後落在了司湛的臉上,見司湛正低垂著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遲疑了片刻後,他將目光鎖定在了正貓腰低頭,不知道在偷偷摸摸地看什麼書的寧婉婉身上。
哼!一看就知道在偷看外頭的風月話本子,這哪裡是來求學的,明明是來浪費光陰的!
陸翊善是前朝儒塵,因寫得一手好文章,深得皇帝喜愛,便將他調來資善堂給太子,皇子郡王們做翊善。
心裡也就一向自恃著幾分清高自傲,並不把靠著“關係戶”進來的寧婉婉放在眼裡。
尤其見寧婉婉竟然還在他的課上遲到,還偷看話本子,平日裡積攢的那些對寧婉婉的看不慣一下子爆發了出來,他決定為難一下寧婉婉,最好逼得她能自覺地退出資善堂,再也不要礙他的眼。
“郡主娘娘來資善堂已有一段時日了,不如你來說說,是道在先,還是理在先?”
正在低頭認真地看《金匱要略》的寧婉婉聽見點名時愣了一下。
正在出神的司湛猛地抬起眼帘看向寧婉婉,鳳目里閃過一絲擔憂。
寧婉婉悄悄地將《金匱要略》壓在《尚書》下,雙手撐在書案上緩緩站了起來。
她一起身,幾乎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她。
平日裡寧婉婉來了之後也總是默默無聞地坐在她的席上,安靜的就像不存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