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菲卻以為他是不舒服了,小手老道地拍著他的背,繼續安慰道:“沒事的,生病也沒事的,媽媽是醫生呢,她會治好你的。不要怕。”
這都是什么小天使般的存在啊,他滿足卻又絕望地想,這可真是太要人命了。
謝靈境取下了置物柜上的隱藏攝像機,迎上宋君臨短暫困惑後,隨即恍然大悟的眼神,她以黃雀在後的得意姿態,顛了顛手中的相機:“你說得對,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到了醫院,剛進大廳,謝靈境就碰上了行色匆匆的實習醫生瑞德。他見了謝靈境,仿佛遇見了救星一般,撲上來就神秘兮兮地說:“卡羅爾醫生來上班了。”
謝靈境當即停了要前往病房區的腳步,轉而去向神經外科。
自從克勞斯先生被確診,此生再也無法發聲之後,莉茲就再也沒來過醫院了。哪怕是克勞斯先生出院那天,也不見她的身影。
克勞斯先生沒有怪她。正相反,他還在寫字板上,向每一個救治、看護過他的人,真誠道謝。
謝靈境不知道,一個人,該是有怎樣強大的內心,才能在經歷這些命運的不公之後,還能夠坦然待之,謙虛謹慎。
縱使,他此生引以為豪的職業,已不能夠再勝任。
“這沒有什麼的,”克勞斯先生曾在紙上這樣寫道,“這樣也好,我總算也是有了時間,可以去看看世界,再回來安心寫書了。”他這樣告訴謝靈境。
至於對莉茲,他又寫道:“我知道她盡力了,可這也是不可控制的。她其實應該覺得驕傲的,她能做到現在這樣,已經很了不起了。”
克勞斯先生知道這點,謝靈境也很清楚,只是,莉茲卻始終都不肯面對。
她覺得自己應該做得更好的。
“莉茲。”謝靈境沒顧得上敲門,徑直推門而入。
莉茲正站在桌前,手裡一杯咖啡,才送去嘴邊,見了她進來,立馬放下。
“你來得正好,”她興沖沖地說,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遞到謝靈境手裡,“你看看這個。”
“這是……”謝靈境接了過去,一眼瞅清上頭的字,“邀請函?”
“來自中國的邀請函。”莉茲補充道,再度端起了咖啡杯,“我已經向外科主任申請過了,下周就能走。”
謝靈境捏著邀請函,視線死死地盯了莉茲:“所以,這就是你這陣子在忙的事情?”她舉了舉手中的邀請函。
“沒錯。”莉茲點頭,望著她的神情認真而又嚴肅,“另外,這個交流項目,我還能再帶兩個人過去。我想……”
“你想讓我跟你一起去。”謝靈境冷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