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要回去醫院嗎?”他遲疑著問道。
總算是聽出了他話里的一絲糾結,謝靈境終於肯轉頭望向了他,注視了他不自在躲開的視線,不由得嘴角上揚:“那倒不用。”
“那就去我家。”他飛快地接話,生怕她會反悔似的。
謝靈境合上了手機屏幕,望著車窗外漸漸後退的喬木,冬日陽光毫無遮攔地穿過稀疏的枝條,落在她面上,隔著玻璃,也能感受到一絲暖意。
暖洋洋的,正適合閉目養神。
車到路口紅燈,宋君臨轉頭,就見她闔閉雙目,仿佛是睡著了。他想了一想,伸長了手,將空調溫度,再調高了一點。
這個人啊,他無聲嘆息,視線停留在了她的眉間,那裡,微微蹙起,擰出小小的溝壑。真是就連睡覺,也是一如既往地不安生。
他這樣想著,右手不由自主地,撫去了她的眉眼。
謝靈境其實沒睡。
當他那副寬厚的手掌遮擋住她眼前的光亮時,她很容易就察覺到了。借著一點紹興酒的後勁,她雙手一抬,就抓住了他溫暖的手掌。
“我沒睡,”她掙了眼,望著他溫柔地笑,“我只是在思考問題而已。”她說著,捏了捏他的掌心,輕柔如同羽毛。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陽光照在她臉上,讓此刻的謝靈境看起來,靜美得如同一幅畫,格外讓人想要去親吻她。
宋君臨於是不失時機地,從她柔軟的雙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來,順勢撫上她的臉,探身過去。
“嘀——”
是來自後方的車喇叭,交通信號燈綠了。
看著他瞬間呆掉的一張臉,謝靈境憋了笑,眼睛卻依舊彎成了兩道月牙。
然而下一秒,就只覺得唇上一陣溫熱,柔軟的觸感稍縱即逝,飛快得仿佛是她的錯覺。
等她終於反應過來,眼前的人,已經沒事人一般,只目視前方,專心開車了。
她放棄了要去與他爭辯的機會,在座位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再次閉上了眼。這次,她是真打算要好好閉目養神了。
應該是在進醫學院以後養成的習慣,比如期末突擊備考,一天二十四個小時,謝靈境會試著分成四段,六個小時一個循環:睡兩小時,起來看書四小時,至於吃飯喝水如廁,都在空隙時間裡夾雜著進行。
及至進了醫院實習,睡眠對她來說,更是匆匆一面的老朋友,但凡有點時間,都拿來同這位老朋友會面了。
因而時至今日,她早已徹底地掌握了,該如何快速地進入深度睡眠,再如何迅速地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