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峻聽到此處,眉心皺了皺,但他一向待下寬和,便沒有打斷,只鼻腔哼出單音,示意自己在耐著性子繼續聽。
侍衛經過訓練,心知任何察覺不對的地方,都要向太子匯報,但是他思來想去,只覺得趙家的這個嫡小姐和以往不太一樣,但具體是哪裡不同,竟說不出所以然。
他只好描繪道:“趙露暖與同齡家族子弟出外遊玩,大肆宣揚對殿下您的勢在必得……”
“停停停!”睢峻頭疼,揮手道,“要說這個,就別說了。”
侍衛頓了頓,只得閉嘴收言。
猶豫半晌,他忍不住諫言道:“殿下,如今版圖已定,在外,有強軍駐守,在內,我等已深入到每個權臣府中,把控局勢,您也到了婚配的年紀,為何猶豫至此,連各家小姐的名諱都不忍卒聽?朝中已對此頗有微詞,再這樣下去,怕是,會有對您不利的傳言……”
睢峻以拳撐著側臉,寬大的袍袖遮住了他的面容,不被屬下所見。
侍衛等待許久,不見殿下回應,忍不住抬頭,偷覷殿下神色。
十六歲的殿下,面容已長開大半,臉龐竟只能用精妙絕倫來形容,若是,若是這樣的殿下喜好男風……
侍衛渾身一顫,不敢再多想,死死地垂下頭,為了自己的某種安全考慮,不敢再多看上首之人。
幾句話打發了侍衛,睢峻在獨自一人的殿內,那張傾倒天下的容顏微微抽搐扭曲,終於露出惱怒的神色。
若不是在襁褓之中,便聽聞的那所謂“神諭”,他又何苦避女人如蛇蠍?
他勤勤懇懇十六年,犧牲了所有的玩樂,拋卻了一切的憊懶,只為成為一代明君,護佑天下百年安樂,豈能屈服於一個神諭,要他去當那軟腳蝦,靠收攬女子、利用女子背後的勢力稱霸?
他、不、信、邪!
既然那神諭乖張至此,他便偏偏逆天而行,這一世不碰任何女子,倒要看看,與天斗,他何時能贏。
後天,又要去朝安寺問天了,這一次,是否會有不同的結果?
睢峻眼眸深沉,負手在後,定定地凝視著窗外的萬里江山。
轟隆——
雷聲乍響,大雨淅淅瀝瀝而至。
第4章
趙露暖抱著頭蹦跳著跑進屋檐下,竄進屋裡掩上門,鬼鬼祟祟地掏出了懷裡的包裹。
包裹里,是一套道服。
她換上,自個兒把長發撈了撈,在頭上擰成一個小髻,突然樂了。
還真挺像一個小道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