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勝對阿納托利的強硬態度弄得很尷尬,不過他的性格比較柔和,不願意跟阿納托利發生正面衝突,耐心地說道:「我採用的是中醫治療脫疽之症的辦法,石膏研末,加桐油調成糊狀,勻敷患處,外裹消毒紗布。每日換藥一次,能有明顯緩解。石膏有殺菌效果,桐油有消炎的作用,並非毫無根據地治療。」
阿納托利不滿地擺手,沉聲道:「李先生,我承認中醫治療伯格氏病有一定的成功率,但病人患處出現感染,必須要用抗生素,至於你這種沒有經過驗證的藥膏,我實在很難認同。」
李克勝無奈苦笑搖頭,自己只能有建議的權力,如何治療維克多,決定權在主治醫生的身上。
「先將紗布打開,仔細看看潰爛部位的情況,如果變得更加嚴重,還得採取進一步的措施。」一名外科專家道爾皺了皺眉,他的意見還是很重要,因為如果病情得不到遏制,這隻胳膊最終還是得面臨截肢,那麼阿納托利將負責割除手術,了解潰爛部位的情況,對於外科醫生而言,相當於是備課。
護士緩緩解開紗布,一部分專家沒有戴口罩,臉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變化,因為維克多手臂潰爛的很嚴重,就像是被蒼蠅叮咬多日,散發著一股濃烈的刺鼻氣味,裡層的紗布被淋巴液浸透,若不是用石膏和桐油,恐怕狀況還要變得更加糟糕。
道爾情不自禁地搖了搖頭,他實在不相信,惡劣到如此狀況,還能夠治好手臂的潰爛部分,「我建議必須採取截肢手術,否則的話,隨著潰爛面積擴大,恐怕還會出現感染,而且繼續擴散下去的話,恐怕手術都不一定能夠控制。」
邏輯很簡單,手臂上的熱毒是可以用手術摘除,但如果擴散到胸口等其他致命的部位,那如何用手術割除呢?總不能把你肩膀和胸膛,也一刀切了吧?
維克多的脫疽之症,說得簡單一點,就是體內藏著不知名的熱毒,當毒素積累到一定的程度之後,先是造成四肢部位的腐爛,隨著毒素逐漸擴散,毒素將覆蓋全身。因為不知道是什麼毒,所以出現炎症,也找不到合適的抗生素。
所以西醫的治療辦法是,等毒素還在手臂的時候,直接就割除手臂,這樣就讓毒素不至於擴散到其他部位。
阿納托利無奈地看了一眼手術專家,道:「這得徵求病人及其家屬的同意。」
病人和家屬當然是不同意!
道爾被氣得直翻白眼,「看來這裡不需要我了!」
言畢,他脫掉了白大褂,怒氣沖沖地離開病房,這也是一個有性格的大夫。
但道爾如此表態,也是有原因的。病情都到了這麼嚴重的程度,還不進行截肢手術,作為手術專家覺得已經沒有存在此處的意義和價值,他沒必要繼續留在這裡。
費婭抬頭看了一眼阿納托利,阿納托利知道費婭的意思,是想問手術專家道爾的離開,有沒有問題。他走到費婭的身邊,低聲道:「請夫人放心,道爾大夫的手術雖說在國內首屈一指,但伯格氏病的手術其實並不複雜,所以我們有很多人可以備選。」
伯格氏病的手術,並不需要太高明的技巧,說白了就是一刀切,稍微誇張一點形容,就是換個殺豬的屠夫過來,只要做好止血、術後處理等環節,其實也能幹這個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