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木見這鳥不跑,頓時樂了,正準備再打一記。
閣樓上傳來齋主的聲音,「放了那兩隻畜生吧。」
墜地的雌鳥,休息了片刻,從地上騰飛,掠至雄鳥的身邊。
喬木暗嘆了口氣,搖頭苦笑,將彈弓塞入腰間的包內。
上了樓,喬木坐在黃花梨的椅子上,端起茶杯,牛飲一口,笑道:「年紀越大,越心軟了嗎?」
齋主搖頭笑道:「是啊,遇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便會回憶,便會聯想。所以你和老杜勸我重新出山,我都進行拒絕。現在的我,早已鋒芒盡失,當初他讓我退隱,目的便是如此。人一旦隱居久了之後,就會慢慢習慣太陽每日定時起落,風雪四季輪轉,會覺得命運的車輪太過強大,人力是何等微不足道及渺小。」
喬木也是自嘲笑道:「我也習慣了現在的生活,無欲無求,每天都很放鬆。不出意外,我應該能夠活到一百二十歲。」
齋主嘴角浮出淺笑,「你在說氣話。」
「是啊,蘇韜現在已經進入美國,走上林毅夫的棋盤,暗面世界的巨頭們都已經鎖定他,其中不乏我們的老朋友,難道你就這麼坐視不理?」喬木的表情突變,看上去很是不甘心,「儘管這麼多年,我們隱居在書山,但還是有不少暗中的力量,除了老杜之外,至少還可以動用十股力量,他們都可以改變暗面世界的格局。」
齋主面色沉重,「正面相抗,硬碰硬,非聰明行為。林毅夫、喬恩他們並不是傻子,他們既然知道蘇韜是我的兒子,肯定會將我的力量算在其中。如果我們展現出那些底牌,不僅會讓多年來的籌劃前功盡棄,而且還會讓蘇韜陷入更危險的境地。」
喬木性格如火,他一生風流,但沒有結婚,更沒有子嗣,將蘇韜當成自己的親兒子一樣看待。
「你看到兩隻青鳥遇到危險,還出手介入,幫它們求情。蘇韜可是你的兒子,你怎麼能做到如此冷血?」喬木拍著桌子,茶碟騰起,發出叮叮的聲音。
「他是我的兒子,我知道他的潛力。」齋主眼中露出一絲鎮定,「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們在暗處,會比在明處更好。」
喬木憤然說道:「既然你不肯出手,那麼我就自己去幫他了。我不能看著他一步步地走入別人設計的陷阱,而什麼事情都不做。」
「所以你是來告別的?」齋主苦笑。
「沒錯,我等下就下山,前往紐約。」喬木的聲音低下去,「你有沒有什麼話幫我帶給他?」
齋主想了想,輕聲道:「他永遠是我的驕傲。」
齋主在所有老夥計的心中,都是不卑不亢,深謀遠慮,有大智慧的人。他從來不會刻意地誇獎一個人,更不會在別人面前對自己的兒子說出這樣的評語。
喬木的表情鬆動,感慨道:「你還真是肉麻啊。他長這麼大,從來都只會打擊他,他若是聽到這句話,應該會很開心。他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得到你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