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文听他这威胁,若是不了解的人还真会被吓到,但他作为一个把这家伙底裤都要摸清了的人,自然是丝毫不惧。
知道了知道了,有被吓到,但我想你也不会真这样做的,对吧?画文摆了摆手,狡黠的眼睛眨了眨。
男人见自己的威胁被软绵绵地接下,没产生任何效果,面色更瘫了,似乎想用点别的手段来收服这个令他牙痒痒的小东西。
画文看他这模样,觉得自己要是再这样下去,对方说不定会在现实中也扑过来咬他一口泄泄愤,立即转脸正经道:其实我也怀疑他们有什么事瞒着我,这几天正想去查明,但苦于没有机会,大哥他派了人把我看得很严,我也是没有办法,大灰狼先生,你有什么法子吗?请帮帮我!
男人没想到画文答应得这么爽快,仿佛早已和他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义愤填膺跃跃欲试的模样可不是装的。
他能看到每个人心里的**,眼前这个狡猾的小狐狸纯粹得令他怀疑自己的眼睛。
好你有这样的觉悟很好,男人清了清嗓子,恢复了严肃的神情,你一个人的确很难脱身,不过有我在,你就不用担心的,机会自然会上门来找你的。
什么?
明天你就知道了。男人保持了他一贯的神棍风格,说一半留一半,对画文低头行了一礼,然后下一瞬间就化作了黑色的细沙,被风吹散了。
你怎么说走就走啊,也不打声招呼画文有些失望地看向消失在眼前的黑沙,几颗细腻的沙砾还在手边飘飞,他不禁抬手抓了一把,然而下一秒又在手心不见了。
失落感如同吸了水的海绵,沉沉地坠在心口,不见他还好,一看见这令他又爱又恨的家伙,就像好不容易慰藉了一种不堪的毒|瘾,下一刻又发作了。
怀揣着沉甸甸的心回到房间,正巧碰上到处在找自己的马麟,他今天额头还因为急刹车撞了个大红包,顶在脑门上分外可笑,和他往常干练的风格大相径庭,把画文都看乐了,心情自然也舒畅了些许。
少爷,您去哪里了?马麟连忙过来问候,需不需要来点夜宵,厨房一直都为您热着的。
画文刚想说不用,一转眼就瞧见了大堂门口的衣架上多了件大衣:大哥回来了吗?
是,老板今天也才刚回来,喝了些酒,此刻正在书房办公。
画文思忖着点了下头,吩咐道:厨房有醒酒汤吧,我给大哥送过去,顺便来点宵夜,他这几天应酬多了肯定是只喝酒没吃什么东西,小心伤了胃。
马麟道:是,还是少爷您贴心,老板一直都没想着找家室,家里没有女主人考虑这些,总归是不行的。
画文想起了之前虞亚杰和他推脱不成家的理由,莫名有些不安,宽慰道:现在我只能暂时看着他,马麟,你也不能马虎,一旦有合适的人选就让大哥瞧一瞧。
是,还是您想得周到。
端着醒酒汤敲门进了书房,只见虞伯杰沉闷着脸盯着书桌上的文件,虽然画文进来的时候他用别的东西遮住了,但敏锐的嗅觉还是让他发现了那纸张上有血腥味。
大哥,你可晾了我好多天!画文装作什么都没发觉,拿出老幺撒娇耍浑的本事,把虞伯杰粘住了,要不是你不找老婆,我还以为你被哪个妖精缠住了身,把手足兄弟给忘了呢!
虞伯杰笑着抬起头:你小子还怨我?这几天在庆市都玩开心了吧,该做正事了啊。
我都去铺子好多天了,正事真一件没落下!我发誓!画文竖起三指,可是,大哥,一直看着铺子,真的有些无聊。
画文冲着虞伯杰撇了撇嘴,翘着脚坐在一边的太师椅上吊儿郎当: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您有什么事快说吧!说完放我出去玩!
虞伯杰依旧是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还早还早,大哥还需要一点时间,你就安心呆着,锻炼锻炼眼力,别以为有点天分就飘了,以后有苦头让你吃。
见画文依旧闷闷不乐,他当然还是会打一巴掌再给个糖,拿出了一张贴着金铂的请帖递给了他:知道你无聊,还是孩子心性,不沉稳,这张请帖给你,明日租界那边博德立的精品拍卖会,就是你转手的那几件仿品去处,想去看看买下那些玩意儿的冤大头吗?
这无疑是对贪玩好耍的纨绔子弟的极大诱惑,就连画文也觉得有趣,收下了这张请帖,他故意犹豫地皱起了眉头:唔没人知道是我出手的吧?要是被人查出来是假货了,大哥,我会不会被打断腿啊?
都是些洋人对那些东西感兴趣,他们也不知深浅,就算再找人鉴定,也比不过你的眼睛,虞伯杰摸着唇边的胡须想了想,你要是真害怕,大可不必,咱们在那边有人。
谁?
虞伯杰神秘地挑了挑眉:博德立是洋人与东和洋行合开的拍卖行,看场子的大老板你可见过的!
听着这个耳熟的洋行,画文睁大了眼睛:难道是,黛黛老板?!
翌日,车水马龙的租界,涌进了不少汽车和保镖,把一间豪华会所团团围住。
博德立拍卖行不愧是租界最大最贵的拍卖行,中午就开始了展示和宣传,迎接贵客到拍卖会的场地参观休息,还包了顿午餐。
画文作为虞家小少爷,自然是不屑于去蹭吃蹭喝的,但虞伯杰为了让他去结交更多上流的朋友,就派了马麟全程跟着他,监督他去交际,其中有位万老板是虞伯杰的朋友,必须要去跟人打个招呼,不许失了礼数。
坐在车上,画文就开始耍浑了:马麟,我不想去结交那些所谓的上流人,他们只知道奉承,面上一套背后一套的,说不定我一嘴瓢就把我卖假货的事捅出去了呢?
马麟一听,心里不由得一软:少爷,您不用担心,在餐会的时候专心吃自己的,我会和老板汇报,就说您认真学习交流,没有惹祸。
画文粲然一笑,计划通。
到了博德立门口,一溜的侍者都是衬衫黑裤,专业又高雅的架势,每一位贵客都由专人引入,为他们贴心介绍每一件拍卖品。
虞小少爷,这边请。执金铂贴的画文有专门的侍者招待,拍卖行的执事精心挑选过,都是年轻端正的青年,对画文彬彬有礼,就是那口气和动作都像极了一个人。
这里头所有的侍者都是这样的温文尔雅,嘴角似笑非笑,有的恭敬有的温驯,无疑都带有强烈的个人色彩,被调|教得很好。
与会的客人无论是暴发户还是土地主,都觉得自己被这些有教养的侍者带着变得优雅了起来,没人发现这种违和感。
只有画文一个人觉得不太自在,满脑子都是大灰狼的那句话
小心,我可以是任何人。
现在,四面八方的侍者都像是那个家伙了,莫名有些毛骨悚然。
马麟作为管事暂时不能进餐厅,画文自己跟着执事进去了,午餐会正在进行。
各界名流都在这里相会,端着酒杯谈笑风生,有不少外国人也在这里,明显高人一等般被众人围着,进来的人都巴巴地过来问候一番。
而画文虽然是地头蛇家的老幺,但因为没怎么进社交圈无人知道他是谁,只觉得他应该是个富家少爷,但刻意冷着脸拒人千里之外,一时间无人敢靠近,都去巴结那些白人去了。
画文也懒得去理会那些哈巴狗,虞伯杰叮嘱的什么百老板万老板的,他通通抛在了脑后,自己一人靠在角落的椅子上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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