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巨响直接把他瞌睡震没了。
从床上爬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时七的错觉,那声巨响听起来像是能量炮弹发射的声音,距离却好像离宿舍很近很近。
咣咣咣!还不等他凑到窗口看看外面究竟怎么了,房门就被捶得震天响,接着就听可乐喊道:副队副队!有人炸城墙!快起来!
时七:你再说一遍炸什么?
可乐也觉得这件事情很奇幻,但它已经发生了:有人要炸城墙!贝利指挥官刚刚广播让所有特勤员进入战备状态你没听见广播吗?
时七:刚醒,还真没听见。
管理员呢?他随意披了件外衣就拉开了门,加入了往器械库跑的队伍:怎么不是管理员做广播?
你忘了?可乐提醒道:管理员去理事区开会了。
哦对。
器械库就在宿舍楼旁边,跟着队伍跑过去的时候,时七又听见一阵连绵的巨响。
这次他听清楚了,就是爆破的声音。
高大的城墙似乎整个晃动了起来,时七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赫尔应该在城墙上巡哨。
广播里,贝利有条不紊地安排着:留守区内的特勤员前往器械库领取武器后,并前往西南角集合;所有巡哨人员驻守城墙,全力开火,为西南区争取时间
戒严级别提高到四级,所有居民请勿随意走动
请其余地勤员准备疏散与转移的载具。
请其余特勤员务必履行特勤队的职责。
时七有点担心赫尔,可在这节骨眼上显然防守西南角更加重要。
万一真的被炸穿了,他们就是挡在西南角的最后一道防线!
区里还有大量的老弱妇孺,一旦他们也失守,整个安全区就
时七抬头看了一眼城墙上方,然后拎着半自动跟可乐一起跑向了西南角。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脚下踩着的地面微微一颤,大部分特勤员已经就位了。
墙外能量炮不断发射的响声,夹杂着欧姆的咆哮与嘶吼,隐隐约约随风传了进来。
他们没有时间思考为什么在几近寒冬的时节,还有这样大规模欧姆潮。一百来名特勤员将西南角以扇形围住,他们离那处的城墙之间只有大概百米的距离。
可乐端着一把冲.锋.枪半蹲半跪在时七身边,圆圆的小脸贴着枪身,眼神里有胆怯,却也有毫不动摇的坚定。
轰隆!
这次所有人都听清了,爆破的声音来自面前城墙的地基下面。
平滑的墙面自与地面相接处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纹。
轰隆!
这次的震动来源于他们脚下。
靠时七另一侧,一个面生的特勤员骂了一句声音有些抖:不是说不是说城墙坚不可摧吗?不是说城墙的地基深入地下十几米吗?怎么会
轰隆!像是要回应他的话,脚下的震感这次更加明显了。
墙面上的裂纹随着这次震动猛地向上窜了将近两米,同时如蛛网般向两旁延伸。看着龟裂的痕迹一点点扩大,驻守的特勤员们不禁或多或少有些胆怯了。
有人开头,人群里便有人接话:之前说欧姆是自然演化的物种后来又说是人造的不知道理事区还骗了我们多少
说不定城墙也是偷工减料的
谁会炸城墙?
就是为什么会有人炸城墙?
质疑的声音此起彼伏,质疑的内容包罗万象,随着刻板印象中最坚固的城墙开始出现裂痕,恐惧就在这群年轻人心里扎了根。
眼看着队形就要被他们自己吓唬散了,时七拧了拧眉。
再这么下去,这处防线根本撑不了多久。
特勤局要是非要也按照功勋排个军衔高低,那么一定是1队排在最上面。
现在赫尔不在
那就只能他这个副队就赶鸭子上架了。
全都别乱动了!他提高了音量,清朗的声线盖过了其他质疑的声音:都是身经百战的汉子,怎么现在喜欢自己吓唬自己了?
周围的骚乱弱了弱。
是没见过欧姆,还是没打过欧姆?黑亮的眼睛缓缓扫向周围一张张年轻的脸,语气带着一丝丝不耐烦:特勤队的职责是什么还需要我给你们重复一遍吗?!
我们身后的住宅区里,里面有老人,有孩子,甚至还有你们的家人!
我们的责任是把这些怪物拦在这里,保护我们身后的人!
我们可以害怕,但是绝对不能退缩!
当然,谁要是怂了时七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想回家找妈妈,那就赶紧回家哭去!
别在这里打乱队形!
恐惧的蔓延就这样被他三言两语地化解了。
热血的年轻人骨子里还是不服输的,对付他们最容易的办法不是谆谆善诱,而是挑衅他们的能力。
没有哪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想让别人以为自己是怂包。
没人要回家?见没有人战战兢兢地往后退了,时七这才又端起枪:又不是没演习过,呈三排轮流自由开火都记得吧?
记得!
轰隆!
这次他们眼前的城墙肉眼能见地摇晃了起来。
时七最后瞄了一眼城墙上的巡哨亭:同志们,准备接客了!
城墙上最长的那条裂纹蓦地变宽,伴随着咯啦咯啦的声音,碎石扑棱棱地掉了下来。
*
贝利站在城墙上,身边是另外两位指挥官。
他的视线落在下方冲势放缓的绿色光点上,浅色的眸子随着一次次炮火的发射忽明忽暗。
周,半晌,他问:什么丧心病狂的人才会来炸城墙?
周弘方的眉头就一直没松开过:反对派。
是吗?贝利又看向右手边另一位指挥官:你呢?
另一位指挥官是个长相憨厚的中年人,听见贝利这么问,他点点头:我也觉得是反对派。
真的吗?贝利笑了,他的音量在炮火的衬托下显得非常小:到底是什么人能精准地绕过缓冲区数不清的探测仪,在城墙外部安置炸.药呢?
右边的指挥官没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老老实实地分析道:最近安全区之间物资运输押送得越来越严,这两个月里反对派几乎没能捞到任何油水,他们也是要吃饭的很有可能狗急跳墙了吧?
贝利忽然话锋一转:周,今晚在监控室值班的是谁啊?
周弘方听懂了贝利话里的质问,当即沉下了脸:贝利,你怀疑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晚应该是吴军官在值班吧?贝利轻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巡哨亭: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今晚城墙下的异动呢?
周弘方的表情彻底黑了下来。
第三位指挥官这才回过味儿来。
得,这两位又要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