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时秀丽犹豫,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哭得那么撕心裂肺,哭得那个惊天动地,连一向粗犷的武松听了,都不由有些心软。
“大哥哥,谢谢,谢谢你给我爹和我哥哥们报仇了,我爹,他死得好惨啊,”时秀丽不知哭了多久,总算稳住了心神。
然后,稍稍挣脱了杨司锋的怀抱,小心翼翼的从衣领里,翻出一张染红的纸出来。
血书!
杨司锋心中一颤。
血心,不只体现一种决心,更表明一种血性。杨司锋不知道,当时的时文涛是怎么过来的,但仅从这一份血心,他能感受到时文涛当时悲愤的心情。
“张从该死。”杨司锋再次莫名其妙的吼出一声,然后郑重其事的接过了血书。
“涛少时即立下宏图大志,发誓将一腔热血,上告朝廷,下慰黎民。然不觉间,涛已年过四十,却依然一事无成。观镜时两鬓白发,回想时,已忝为任城父母官三年之久矣。”
“涛无能,不能使任城父老衣食无忧,无力改变任城之积弊难返、恶政难除。涛上负君恩,下负黎民。”
“值此多事之秋,任城又遭贼乱,清晨登城头遥望,贼人势大,而县内已无敢战之人。涛身陷险境,自知不能幸免。”
“涛在城头时想,任城乃我朝腹心之地,贼人尚且如此猖狂,不知我国朝西北东北的黎民,日夜处于战火纷飞之下,又当如何?今任城即将失守,援兵迟迟未到,涛顿生大祸临头之感。”
“然涛一介书生,不知兵事,身为一方父母,不能牧守地方父老安宁,死不足惜,唯恐治下百姓良和斗志未醒,唤愿我大宋君臣顿醒,当即刻厉兵秣马,枕戈待旦,以备应对国朝这内忧外患,涛,虽心有不甘,天有不愿。惟愿能以我时某一家人之鲜血,唤醒国朝之半志,则涛再无所求,涛携举家老小,誓与任城共存亡。臣,时文涛即日顿首。”
沉默!
良久的沉默。
杨司锋那颗本就柔软的心房,感到受到了猛烈的一击。
这才是大宋的文臣。
这才是有责任、有担当、有使命感、极富家国情怀的大宋好男儿。
可是这样的好男儿,却不幸死在了贼子的手里,死在了张从这些无能的军官手中。每思及此,杨司锋就感到莫名的悲愤。
“徐宁,马上去给我全城去搜集,一定要找到最好的棺木,将时家父子收殓,某将亲自带队,护送时家灵柩赴京。时家父子,当得起我大宋以国礼待之。时家的鲜血不能白流,他应该擦亮某些人的眼睛。”
“是,属下这就去办。”徐宁匆匆抱拳离开。
“左右,备纸笔,”杨司锋突然厉声喝道。
梁红玉赶快拿来了纸笔。
“灵台无计逃神矢,风雨发中磐暗故园。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杨司锋龙飞凤舞,笔走龙蛇,相比他之前板正的宋体字,更添一份萧杀之气。
“某虽只是一微末小吏,然杨某位卑未敢忘国忧。时大人,你放心,你的遗愿,我们听到了。虽然杨某此举,可能会引起非议。然,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亦往矣。时大人你在天有灵当听到杨某的心声,当知道,吾道,有你,有我,当不孤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