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司锋的一诺千金,不是靠他手下的丘八们拿着利刀架在别人的脖子上说:“说,说我们杨大人是个信守信用的人。”
也不是拿着几个糖果象哄骗小孩子一样说:“我们杨大人可是最信守用,最重义气的好人了,你们一定要跟他做好兄弟。”
杨司锋的一诺金,可是杀得人头滚滚,在几十条活生生的性命下换来的。
本质上来说,杨司锋肯定不是一个戾气重的人。
以前的他,连杀只鸡都会有些于心不忍,更别说杀人了。
所以,他说他有点晕血,还真的不是在骗人的。
但他亦知道,既然生在了这个世道里,必须让自己坚强起来,甚至还得让自己冷漠起来,才能让自己顽强的活下去。
牛家人被杨志带离了齐东,与他们一同离开的,除了他们的日常用品之外,每个人都牵了一头牲畜离开。
然而,他们的家财、粮食,还有房舍,则被留了下来。
留下来的军头是武松和关胜二人,因为杨司锋不在梁山,徐宁还要回去那边主持大局。
武松和关胜两个虽然认识在后,但因为二人都有相同的爱好,都极爱杯中之物,很快就打得火热起来。
杨司锋虽然是他们的义弟,可毕竟是上官,他们也不敢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太过亲近。但武松和关胜同为军头,二人再如何浪荡无形,也没有人会说他们什么。
二人喝多了之后,难免就会疏于对军士的约束,或者说也不全怪他们,他们以为这里还是梁山,梁山的民户们被杨司锋的几番整治之后,现在都变得老老实实的,不敢再胡作非为。
他们忘记了,这里是齐东,这里是宋辽交界的地方,混居这里的人,除了老实的宋人之外,还有彪悍的辽人,更有骛傲不驯的少量的金人。
那二十几个不屑于牛家人委身投宋的金人勇士,杨司锋给他们每人发了点遣散费,让他们离开了齐东。
可还有几十个金人,他们在其它的地方已经没有了落脚之处,就算他们还想做个勇敢的战士,可是别的地方也没有人收留他们,他们也只好委屈的留了下来。
牛家的人走了,牛家的财产就这样静静的躺在那里,就象一群待宰的羔羊,或如一个果露的女子,任凭强者们去取用就好。
杨司锋这段时间忙于完成自己的计划书,也只是嘱托了武松一声,要好好的看管好这些财物,暂时还来不及如何处置。
可武松等人似乎习惯了梁山的民户们不敢乱拿财物的风气,也或许是一时酒喝多了,居然派出们去巡逻。
这落在某些人的眼里,就是这群财物已经是无主之物了,只要他们敢去取用,就能成为他们家的。
“伙计们,牛家那么多的粮食钱财,可不能便宜了那些狗官兵们,咱们不去拿了它们,岂不是对不起苍天大地了?这些都是我们的民脂民膏啊,绝对不能让它便宜了那些狗官兵们。”于是,便有一些心思活络的人开始在人群中串联。
也有些小心翼翼的人说:“这样不好吧,官老爷可是说了,这些物质谁的都不是,是留着当作未来的齐东县的公用物质,以备救灾救难的时候用的,咱们去拿了不好吧。”
“你们不敢去就不要去,别碍着咱们的事了,敢把这事说出去,要了你的狗命。”他们的担忧,自然被有的人毫不掩饰的鄙视了。
齐东还没有建立正常的管理秩序,这里的百姓们从来没有享受过在官府治理之下的有序的秩序,自然不会对杨司锋等人抱以什么信心。
于是,作为胆小怕事的老百姓们,他们本能的选择了沉默。
于是,他们做出了很自然的选择:不参与这伙人的掳掠,也没有人想着去向官府举报这伙人的恶行。
万一官府中有人是和这群坏人一伙的,官府不但不惩罚那帮坏人,反而泄漏出自己才是那个举报的人,他们可不想成为那位被暗害的校长——试问若不是某局的内部人向那谁谁谁不小心的说出来,原来是邓老师写的举报信,邓老师何至于会被深埋于地底下,十几年不得昭雪。
所以说,真不能怪他们,他们只是孤单无助的小老百姓。就算杨司锋知道他们的心思,也不能怪罪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