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和平时的他,最见不得死人的情形了。
虽然杨司锋还没有软弱到见到杀猪杀牛就晕血的地步,可是,他来到这里之后,还真的没有亲手杀过人。这些都是他治下的百姓,就算是不认识的人,他也不想见到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因洪灾死掉。
“那谁,这里你盯着点,一定要把这道口子守住,还有,盯着孩子不能乱跑,若是出了一条人命,本官拿你是问。”宋江唤过一个中年的穿着衙役服装的汉子道。杨司锋仿佛记得,这应该还是宋江从楚州带来的一名厢兵。
看样子,对许多人来说,衙役这份固定的差使,相比一个混吃等死的厢兵,还是更有诱惑力一些。
如今的济宁,除了必要的用于维稳的厢兵,不过是两个营一千的兵力之外,其它的厢兵都有了各自的正当职业了。朝廷少拔付钱粮了,厢兵们的日子也好过了,似乎是皆大欢喜的事。
然而,尽管是一件好事,如今也只能在济宁境内推行,张叔夜不敢动,其它的地方也不会主动的去学,因为,这真的是会动许多人的饭碗的。要不然,宋朝这么有钱,老百姓们却过得那么艰难,钱都去了哪里去了?
几乎八成的税赋收入用来养兵去了,然而大宋的军队的战力也就这样,钱都去哪里了,不用脑袋想就都知道了。真心说,有群鲨鱼他们就是不顾吃相的。
有时候杨司锋就是想,希望通过变革的办法,看样子是没办法让那些吃惯了兵血的大鲨鱼们收手的。可能还真的有一场浩劫才行,尽管从情感上来说,他一点都不愿意接受。因为如果真的有浩劫的话,有钱人他们有的是应付危机的办法,吃苦受累的,还是普通的老百姓。
宋江领着杨司锋走了一段路程,来到了应该是如今的扬中唯一的一栋砖瓦建的院子前。
才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传来,再走近了一看,便看到孩子哭闹的,女人喝斥孩子的声音,不绝于耳。
“大人,让你见笑了,如今扬中就这一栋不漏雨的房子,所以把女人和孩子都叫了过来,”宋江一脸惭愧地说。
“你做的是对的,本官知道你们已经努力了,勿要为此事挂怀,”杨司锋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宋江带着杨司锋进了院子,一路上不少妇人们看到宋江经过,都会点头笑笑打个招呼,可是见到杨司锋一脸严肃的样子,又赶快闪到了一边。
宋江喝开了几个打闹的孩子,领着杨司锋进了角落里的一间屋子,等杨司锋进去之后,宋江继续惭愧地说:“如今也就下官能住上这么不漏雨的房子了,其它的百姓们还在淋着雨水,都是下官的无能。”
杨司锋匆匆瞥了一眼,不过二三十平的房子里,除了一床一衣柜外,就是一张桌案,一个书架,书架上还摆放着一些书,看来这就是宋江的全部家当了。虽然他才初来乍到,家眷估计还在老家,可这日子也确实是够清苦的了。
宋江也不可能是在做秀的,他又不知道自己会过来。
“如今我扬中,共有八千一百二十三户,计五万三千二十六人,虽然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但好在这里是沙洲,没有岩石,也没有巨木,所以造田还是极容易的。所以,我们现在已经垦出了近十万亩田地了。如果不遭遇这场大雨的话,今冬我们实现粮食自给,完全是没有问题的。”宋江开始了自己的叙职报告。
“然而,这雨水来得在突然了,还是我们没有足够的经验,我们播下的秧田都被雨水淹没了,如果都淹死的话,也不知道重新播身还来不来得及。”宋江面带忧色地说道。
“希望这洪水快点过去吧,实在不行,也只有从扬州或其它地方调集秧苗了,总之,大家好不容易开垦出来的荒田,总不能让它在那里长草。”杨司锋也是无力地说道。
场面沉寂了一会,在天灾之前,人类就是这么的无奈。
“大人,我还有一个请求,”宋江突然抬起头来道。“下官去过梁山,见过读书人管理各乡保的情形。下官可不可以要求,大人也派一些读书人来我扬中充当保正,咱们扬中的读书人太少了,要是多一些读书人在这里,可就好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