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万一有虫子或是小蛇往他嘴巴里爬,后果不堪设想,他立刻把嘴巴闭得死死的,呼救彻底没法进行。
在黑暗中待得时间越来越长,他甚至有了虫子爬过他裸|露皮肤的真实感受,呼吸更加困难,眼前一片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白光...
极度紧张之下,韩杨清还是昏了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是这次昏睡时做了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梦。
像是在冷气开的有点足的电影院里看电影,一开始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画面,几分钟后画面上出现了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和三四个成年男性,其中一个刀疤脸男人说着,别浪费时间了,还是赶紧把这小子埋了,抓紧时间逃命。
可是,万一还有转机,活着的他可比死去的他有价值。
这不是吵架的时候,我看出现转机的几率几乎为零,还是赶紧找块墓地埋了他。
好好好,听你的,听你的。
男人们疯狂争吵下,得出了把男孩活埋的结论。
之后他转成了男孩的视角,一铲子一铲子的土从他的小腿逐渐到达他的胸口、然后是脸,泥土堵住了供给呼吸的鼻子,他能感受到男人们又接连踩在上面的泥土上,把泥土压的更加结实,才离开。
可能是活埋的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他们认为这个年纪的孩子根本不可能从土里自己爬出来,没有进行捆绑,就把人埋下去了。
可是男孩的求生欲让他忽略了身体的疼痛,这电影真实的可怕,韩杨清甚至觉得自己身上也出现了和男孩一样的繁密伤口,泥土里有很多小生物,蚯蚓、小甲虫、蚂蚁,这些没有思想的虫子只觉得泥土里突然出现的温热很稀奇,于是十分默契地同时往男孩的身上爬去。
细皮嫩肉的小男孩就这样被困在泥土下,凭借着对生存的执着,忍受恶心的软体动物和各类虫子的攀爬,一点点挖出条通道。
手指被划伤了,他依旧在挖土,指甲脱落了,他也依旧在挖,因为他知道,如果不尽快挖出一条道路,这泥土下的空气会越来越少,直到他没有足够的氧气,活活被憋死在这土地下面。
男孩顶着浑身疼痛,终于将泥土挖开,外面充足的空气迎面而来。
就在这时,韩杨清终于转换了视角,他看清楚了男孩的容貌。
是他小时候?
这,这怎么可能!
他醒过来的时候,周围还是一丝光亮都没有的。
轰隆一声。
头顶的土块在向下掉,一块一块的掉在他的身上,有些比较大,压在他身上也有一定重量。
这让他忽然想起了梦里男孩被困在土里的情景。
神经像被大力扯断了般疼痛,胸口的土块越来越重,窒息感再次袭来。
唔,尼斯,尼斯...救...救...
一道暖光炸开在他眼前,男人的手掌轻柔地遮挡住他的眼睛,嘘,我在这儿,没事了,没事了!
尼斯一边安慰着浑身颤抖的爱人,一边温柔地替人把绳索割断,洞穴遭受到了重型武器的轰炸,他得赶紧把人带出去,否则随时可能被压在这石块和泥土之下。
韩杨清迷迷糊糊间被人从洞穴中带到树林中,原来外面早已被阳光覆盖,看来在他昏迷期间,白天已经来临。
一队、二队,火力集中,支援尼斯队长。
是!
洞穴外打成一片,矮人们四处逃窜,有被炮火烧成灰烬的、有被击穿心脏但暂时死不掉在地上挣扎的、也有当场被俘虏的。
尼斯在战火中护着自家爱人,吸收雨水形成一层保护罩,挡住了不少矮人的小偷袭。
不用有所顾及,大家尽情攻击,趁着村民们昏睡的时间,尽快解决他们。
好嘞,大家上啊!
之前因为尼斯独自闯进了敌人地盘,保密局的各位不敢太多次使用重型武器,生怕万一把五队队长埋在山里,人鱼族那群难惹的家伙会把他们当场撕碎。
受到一定束缚,攻击敌人时,他们放不开手脚。
这下好了,敌人手里现在没有他们的任何弱点,终于能放手作战了。
咳咳咳咳...
尼斯站在队伍后面,半蹲着身子,咳得撕心裂肺,甚至噗的一声吐了血,深红的人鱼血液浸湿了土地,顺着水坑流到韩杨清的脚下。
从洞穴中出来后就呆愣着的韩杨清,眼前一片深红,他这才注意到身旁的小人鱼此时半边身子都是鲜血,衣服也被染得通红。
尼斯,你...你怎么了?
他没法确定小人鱼哪里受了伤,手掌悬浮在鲜红衬衫外,不敢轻易触碰小人鱼的身体。
尼斯颈部流出滴滴鲜血的红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但能看得出来,真正让小人鱼狼狈不堪的伤口不是那条红痕。
怎么回事?到底是哪里受了伤?
尼斯哥哥,快把这个吃下去。衣服上也沾了不少鲜血的马尾女孩从人群中跑出,手中紧握着一颗黑色的药丸。
这是朱岫随身携带的药丸,是他用有上万年生命的蚌族贝壳磨制成的一颗救命的药丸,能凝血补气、瞬间提高恢复力,吃下它,受再重的伤也能活命。
听说有在战争中断了手脚的龙族,用大量黄金财宝换了这颗药丸,吃了后在一个月内竟然重新长出了手脚。
尼斯把药丸吞下,很快就感到被穿成一个拳头大小的胸膛在逐渐闭合。
矮人们节节败退,可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生命力也太过顽固,太阳完全升起,村里的公鸡接二连三打鸣,村民们即将醒来。
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尼斯仰起头,远古的低吟穿透整个山头,狂躁地矮人纷纷丢下武器,他们的眼前共同出现生命中最美好的场景,美景让敌意从身体里消失。
矮人们微笑着迎接红杉武器刺入脑后,一个个跌倒在地上,被火焰清理成滋养土壤的养分。
返程的大巴车上,两个长手长脚的男人非要缠在对方身上,呼吸间都掺杂着对方的气息。
金发人鱼有醒来的趋势,蹭了蹭爱人的脸颊,湿漉漉的吻从脑袋移到颈部,男人被他闹得难受,脑袋怎么偏都躲不过尼斯的小手段。
有没有哪里难受的?尼斯轻笑着抚摸爱人眼角的小伤口,语气黏腻。
躲在大巴前侧的几个吃狗朗吃得够饱的非自然生物互相对视了一眼,共同选择忽略后方发生的事情。
睡了一觉好多了,反而是你,满身鲜血又昏倒在地,差点把我吓死,怎么回事?
车里有几只原形是毛绒绒动物的同事,他们比较怕热,空调冷气打得比较足,韩杨清把被冻得冰冷的手掌塞到小人鱼温热的胸膛,检查小人鱼伤口的同时还能明目张胆地吃豆腐。
有个身材好的男朋友,还能随时吃豆腐,简直是人间最幸福的事儿。
谁能想到我母亲的同胞姐妹、我同血脉的族人,比那群矮人还想置我于死地,父亲当年的选择是出于真实感情,她竟然记恨了几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