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幼清走出来,律师团拿到检方提供的部分诉讼材料,回去研究应对,先行告辞。
岑晓秋局长的电话一直没打通,岑之豌暂时收了线,蹭到楚幼清身边,舅舅在里面没欺负人吧?
楚幼清对着容妆镜,补了补唇釉,将岑之豌拉到身前,挑眸看她,亲我一下。
岑之豌轻笑,看来舅舅还是给了点面子,勾住楚幼清的天鹅颈,对准红唇覆盖而上,细细密密咬了一圈,你待会儿去哪?
楚幼清扶着她的细腰,公司。晚上家里见。
岑之豌脑中就乱七八糟,楚幼清在坤包里翻找,抽出一张湿纸巾,无奈地轻捏过岑之豌精致娇巧的下巴,沿她上下唇线,擦拭沾染溢出的唇彩。
岑之豌配合地抿唇,嘟嘴,变化多端,含糊辩解,是你的顺序不对。
楚幼清凝她一眼,柔声说:没忍住。
岑之豌含了一下她的食指尖,娇声在她耳畔撒娇,那我们早点回家。要不现在。
楚幼清推开她,不轻不重,就很矜持,想得美。
楚幼清是回了公司,但办公室里等待她的,不是莲方瑜总监,或任何公司高层,而是奚金枝。
楚幼清放下包,妈,我知道你有话。
奚金枝走来楚幼清身边,紧紧地握了握女儿一只手,很快松开,我早上就想对你说,但是豌豌在。
楚幼清怪怨地看了她一眼,狐疑道:这是作什么。
奚金枝开始唠叨,幼幼,妈都是为你好,律师说了,你们没有签婚前协议,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还是你吃亏啊。
楚幼清越听越不对劲,还以为奚金枝是专程赶来唾骂她爸的,什么律师?
奚金枝焦急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背,我的傻女儿!离婚律师!
楚幼清站起来,人都有点发僵,肩线微微发抖,我要离婚律师干什么?妈,你!
奚金枝仰脸,也算好言好语,就是声音大了些,你对我吼什么,妈还不是防患于未然。你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等上了法院,谁不知道你是他的女儿!谁不知道我们家是个毒窝!
这些事先不谈,我就问你,岑晓秋家不要面子!岑之豌不要她那个女团了!到时候人家先找你离婚,女儿啊,你的版权、股份,你的作品,这么多大的小的,她都有一半,你们要怎么分!妈不帮你看着,谁帮你看着!妈事先找个律师咨询一下也不行!
楚幼清眼泪掉下来,本就觉得对不起岑之豌,后面可能会牵连她,离婚这个事,脑中闪过,没敢细想,就是不愿意,怎么舍得的,妈!我不离婚!你怎么这样!
奚金枝拉她坐下,说:我怎么这样,我是你妈。我也没叫你离婚,我只是叫你提前做个准备!
楚幼清心情波动都是在里面,此刻实在坚持不住,准备什么!
奚金枝叹气,这个事情,谁都不怨,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妈还能不想着你,妈这点本事,也只能想着你。
楚幼清手背拭泪,我是不会和岑之豌离婚的。
奚金枝心疼道:妈也不指望你现在做决定,我知道你喜欢她,要不然你能不签婚前协议,妈不是都给你准备好了!
我实话告诉你,岑局长也找了律师,她也要为自己女儿打算。妈不说什么,这是我们律师的名片,你有空的话,尽快和她见一面,你不见,妈也要去见的。
楚幼清一晚上没睡,听到这些,真的是崩溃状态,岑局不会的!
奚金枝无法,彻底摊牌,宽慰说,幼幼,过日子,不能光靠感情。你这样妈怎么放心你!你不信,这是对方律师的名片,你要见也得先见我们自己家的!妈就不信,你这么喜欢她,你就没想过和她离婚?这次我们家,可把人家连累惨了
你知不知道,妈早上到处打听,有个什么缅甸计划,和你爸的案子,一起拔出萝卜带出泥,岑局要回公安厅述职,这不是变相重新认定责任吗?也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岑之豌是她妈一个人拉扯大的你自己想想,你这个婚,后面怎么走
第64章
岑之豌推开病房门, 放下果品,妈,你手机是不是没电了?你怎么一个人坐着?梁燕姐呢?
来了。岑晓秋刚换过药, 脖颈间的纱布上,血迹渗出日益减少,反倒使得这抹白,刺眼起来。
阳光柔和,却像是没有什么力气,松松散散晒在人身上, 也算一番平和光景。
岑之豌见她妈望着窗外, 若有所思,恐怕是昨夜在公安局,折腾老佩佩的案子, 折腾累了,一时再没开口, 坐去沙发上, 低头拨弄手机。
她乌黑秀靓的长发,软软垂顺在娇颊两边,眸子自然也是透亮清澈, 眨眨闪闪的, 不知道在瞧什么东西, 特别讨人喜欢。
岑晓秋欲言又止的看了女儿一会儿, 只觉得打破这种静怡舒暖的画面, 实在是一桩难事。
她拉开一点被角,轻拍拍床沿, 豌豌, 过来, 妈和你说件事。
岑之豌边刷手机,走过来,靠坐岑晓秋身旁,挪近了些,回眸打量。
岑晓秋摸摸她的头发,从耳畔抚到发尾,目光也如此流转,妈要去公安厅一阵子。述职。
岑之豌有点奇怪,这个时候?不是年头,不是年尾,不是年中。
她又似不太在意,动动唇角,去多久。
岑晓秋没回答,只说:这么多话,妈不在你身边,你好好照顾自己。
岑之豌眨眨眼睛,什么叫你不在我身边?
岑晓秋平静道:妈这次去公安厅,是为了以前的事情。每一个警察心里,都有那么一两件案子,放不下,割不掉,要如影随形一辈子。
妈不在的时候,如果有人来找你,这张名片你拿着,律师姓白,她会帮你的。豌豌,你要对楚幼清好一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要与人计较,你记不记住。
岑之豌眼圈发红,楚幼清家
岑晓秋点点头,不要怪怨谁。楚幼清的父亲,一旦过堂,她要受牵连,时间长了,你也要受牵连。人家早作准备,你要理解。
岑之豌难受极了,泪水打转,又怕刺激她妈,咬嘴唇,妈,我离不开楚幼清。我想过这些事情,我不怕的,我会陪着她,我不跟她离婚。
岑晓秋依然是宁静的,如一汪秋水,你们结婚,一个月都不到,哪有谁离不开谁。你是不怕,你什么都不要,你有没有想过楚幼清,你是不是非要她对你愧疚一辈子?
岑之豌这才低低地哭出声,随即抹了抹脸,妈,我记住了。
岑晓秋拉过她袖角,奚总找的离婚律师,姓司徒,你要小心这个人。
她附在岑之豌耳边,低语几句,岑之豌听完点点头。
岑晓秋看向窗外,最后道:豌豌,缘份是很奇妙的,你只有去相信它,它才能发生。厅里下午派车来接我,你回去吧。
岑之豌站起身,对岑晓秋笑了笑。
岑晓秋知道她懂事,别过眼眸,快出去。
天黑下来,岑之豌还是得回家,回家见楚幼清。
她推开门,楚幼清就站在玄关那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家里的灯,就亮了门前这么一盏。
楚幼清冷眸中全是隐痛,你不是说过,再也不这么晚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