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说漏嘴了不知道要怎么说嘛,纪楷青装模作样的吹了吹茶杯里浮上来的茶叶,不要激动,平复一下心情。语气慢悠悠的样子像极了他们两个以前经常在武当山脚下看到的那些下棋聊天的老人,这种语气放在纪楷青身上竟然让宋青书觉得毫无违和感。
宋青书闭了闭眼,还是忍不住控诉的看了一眼纪楷青。他的舌尖实在是被烫的有些发麻,还是忍不住伸出来晾晾风。这个动作实在是有些傻,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很少看到这样的宋青书,纪楷青笑眯眯的又喝了口茶。茶还没咽下去,他就听到宋青书突然转头问他:那你的呢?什么时候说?
纪楷青
纪楷青他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的呛到了。
呛到可比烫到难受多了,那口茶直接被呛到了气管里。纪楷青咳得眼角都有泪飚出来,旁边的宋青书看着被呛到的纪楷青笑出了声,他一时间感觉舌尖也不麻了,嘴里也不痛了,整个人无比舒心。
等纪楷青缓过来的时候,宋青书同样收到了一个控诉的眼神。
纪楷青冲着宋青书打了个手势,示意这种幼稚的嘲笑和报复可以停止了。
突然间犯傻了一回的两个人谁也别嘲笑谁了,半斤八两罢了。
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纪楷青抬手给宋青书添上茶,我觉得挺公平的,换不换?
换。
第127章
宋青书记忆里最后的画面是那把冲着他来的剑, 还有一瞬间的剧痛。等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入目的是他住了很久很久的房间。他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样第一反应的捂住了胸口,应该摸到的剑刃和伤口、应该看到的人一个都没有,有那么一瞬间宋青书以为自己之前都是在做梦。
坐在床上的宋青书扭头去看床边的窗户,这么一动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或许是因为身在熟悉的环境的缘故,又或许是刚刚经历过那些事情,宋青书一点都没有防备心理,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傻傻愣愣的。
宋青书低头去看自己的身体, 这才发现自己缩小了不少, 看起来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被这种变化吓了一跳的宋青书猛地掀了身上的被子,也来不及将鞋好好穿上, 随便的一踏就那样踩着拉开了房门。
门外是他无比熟悉的院子, 他甚至不用走近就能说清楚那边的石桌上面有几条划痕。外面静悄悄的,除了在门庭里悬挂着的灯笼外什么都没有, 这种安静让宋青书非常不习惯。
他离开武当之后就再也没有住过这么安静的地方了。
宋青书站在房门口,没有迈出去也没有回到房间,就好像是一座雕像一样立在那里。一直盯着庭院内那棵大树的宋青书突然抬起了手,他看着自己只有一层薄薄的茧子的手,有些出神。
手上的茧子看上去是已经磨掉了又长出来的, 宋青书突然间想不起来他小的时候究竟磨掉了多少次又重新长出来多少次, 对宋青书来讲这好像已经是一件非常久远的事情了。
正盯着手思考着的宋青书听到旁边的房门被人打开了, 他还在从记忆里去挖是旁边住着的是谁的时候,那人就端着盆出来了。
出来的是年轻了不止一点点的殷梨亭。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殷梨亭了, 在他的印象里殷梨亭的样子已经有些模糊不清, 但唯一记得的是殷师叔当时被设计的断了腿, 后来是张无忌帮着接好了腿骨。
宋青书都忘记了最后一次见到殷梨亭是什么样子。
青书?你这么早站在这里是吓唬谁呢?洗完脸出来倒水的殷梨亭被门口的宋青书吓了一跳,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宋青书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没有吐出来。
殷梨亭并没有去看宋青书,他一开始也只是看了一眼宋青书就往树下走了,没有得到宋青书的回应他一点都不奇怪,倒完了水后转过身还开了个玩笑:楷青那小子不过才和三哥离开了两天你就这样了,要是以后他回太虚了,你得成啥样啊。
宋青书对楷青这个名字非常陌生,以至于忽略了太虚这个陌生的词。回过神的宋青书脸上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茫然,他在对上殷梨亭的目光的时候还稍稍翘了翘唇角,露出一个非常浅的笑。
一只手覆上了他的头,还轻轻的拍了拍。
他听到许久没有见到过的殷师叔跟他说:开个玩笑,既然起来了就早点梳洗吧,早晨有些冷,你还穿着单衣,小心受凉。
从他成为了武当的叛徒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这样和他讲话了。
宋青书顺着殷梨亭的力道低了一下头,声音非常小的嗯了一声。
重新回到房间的宋青书反手关上门之后,这才借着窗户那边投进来的天光看清楚了自己的房间的全貌。这里摆放的东西有他熟悉的,也有他完全没见过的,甚至有些是他根本不会留在屋子里的东西。宋青书走到桌子旁将蜡烛点亮,整个屋子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这间屋子里给宋青书的感觉就是,这不是他一个人住的,还有另外一个人的生活痕迹。可这里怎么看都只有一床被子,没有人比宋青书更了解自己,他根本不可能和别人睡在同一张床上。
所以屋子里这些不会是他喜欢的东西,到底是谁的?
宋青书从已经冰冷的水壶里倒了杯水给自己,想要让自己冷静一下。他感觉自己像是来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现在是什么时候,他为什么会突然回到小时候,这些是有人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还是老天给了他一个重来一次的机会?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宋青书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想。
换好了武当弟子服出门的宋青书还有些别扭,他现在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几岁,只能靠着本能去做事情。每天早晨起来做早课是固定内容,宋青书就算是有一肚子的疑惑也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去前殿。
从走出院门到前殿的路上宋青书看到了很多熟悉的脸,虽然说有些人他已经记不起来名字了,但这种熟悉感还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宋青书冲着对他招手的师兄笑了笑,握着剑站在了那师兄身边。他记得这个师兄是姓张,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在武当山下娶妻生子,他还曾经见过这个师兄的儿子,长得虎头虎脑的很可爱。
张师兄跟宋青书道了声早,然后目光就落在了宋青书手中的剑上,看了两眼笑道:我就说你过来的时候我看着哪里不得劲,你怎么把剑穗给取下来了?
宋青书下意识的抬了一下握着剑的那只手,上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是取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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