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樂答道:「就是大家都知道的。」
白少流:「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成天樂:「大家都那麼認為,而且顯而易見,自己當然也知道了,比如人活著要吃飯。」
白少流又問道:「假如一件事情,顯而易見是不可能成功的,可是有人不斷地告訴你成功的範例;你所見到的每一個人,都說事情應該那麼做,是否也會形成一種所謂的常識呢?」
成天樂突然心有所悟,想了想答道:「倒是有這種可能啊,比如從一開始就把貓叫做耗子,只要所有人都這麼稱呼,那麼貓的名字就是耗子。」他說話時心情很忐忑,暗自琢磨——難道這個老白髮現他的秘密了?
假如是昨天,若有人能理解他的處境、不把他當成精神病,他倒很想找個人問問的,可今天與「耗子」聊上了之後,他反而不想讓人知道了。他已隱約覺得自己身上發生了奇蹟,而且這種事情也不好輕易與人分享,有那麼一點私心眼。
白少流笑了,以目示意台上道:「她講了那麼多,你聽了這麼久,又聽見了什麼呢?是不是腦袋有兩個聲音在說話,一個是你原先的常識,另一個是這裡的人要告訴你的。只要不要臉、敢去騙,再拉兩個人入伙,讓他們用同樣的方式複製下去,很短時間你就能賺幾百萬。假如在平時有人告訴你,這麼做就是追求人生成功的光輝道路,你能信嗎?」
成天樂笑呵呵地答道:「我當然不信!」說話時心裡鬆了一口氣,原來老白並沒有發現他的私人小秘密,仍然在談課堂上的事情。
白少流點了點頭:「可是這裡每個人都會告訴你,事情就應該這麼做,如果在這個封閉環境中一直如此,久而久之你所謂的常識也會動搖的,因為大家都是那麼說的,還給你舉了那麼多有名有姓的例子。」
成天樂摸了摸後腦勺傻笑道:「原來你在談剛才講的課呀,對不起,我沒怎麼聽,在想心事呢,所以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白少流輕輕嘆了一口氣:「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這裡很多人心中折射出的慾念。有人加入這個所謂的行業,並不是因為那個看似很美的公司制度,而是心中的一絲貪念膨脹。用這麼簡單、白痴都能幹的方式,騙兩個人來坐等成功,誰不想呢?就算開始不信,這一絲慾念纏繞心神,漸漸也會說服自己去信。
反正諸事不順、謀業艱難,何嘗不去試一試這種送上門來的僥倖成功?台上講的課千言萬語其實就是幾句話——按照她說的辦法去做、幾年後就能賺到很多錢,而且這個辦法很簡單。這幾句話能勾起人們的貪慾,所以很多人儘管是被騙來的,仍然自願留下了,又重複著騙人的事情。」
成天樂又撓了撓後腦勺,有點不好意思地笑道:「原來你是這個意思啊?你既然這麼想,為什麼還留在這裡呢?不想個辦法趕緊走,還有空跟我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