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這位李警官又來過飯店幾次,有時候是通知什麼事,有時候是帶朋友吃飯。成天樂能感覺出來,吳老闆看見這位警官心裡有些害怕、樣子和平常完全不同。李警官並不吃霸王餐,可能是以前飯店不收錢被他罵過,所以誰也不敢主動給他免單,但是打折相當厲害,幾乎就是收個菜料的成本,連人工都不算。李警官每次吃完飯也不多問,照常結帳走人。而成天樂一見到他,雖然自己沒犯過法卻莫名就像犯了什麼錯誤似的,儘量躲得遠遠的。
在成天樂的印象中,吳老闆最害怕的有兩個人,李警官吃飯至少還會結帳,而另一個人吃飯就從來沒給過錢。這人形容不清有多大年紀,說是三十歲到六十歲皆可,帶著老式圓框眼鏡,眼睛很小但眼神很犀利,被他掃一眼就莫名感覺心裡跳。此人鬍鬚不多卻很粗很硬,額上的皺紋很深、下巴很尖,模樣有點像電影裡的國民黨特務。
成天樂不知這人叫什麼名字,只聽吳老闆稱呼他為「花總」。這位花總一來就進二樓包間,點的都是好酒好菜,吳老闆還在一旁陪著很客氣的樣子。每次吃完飯,也不見花總掏錢,只說一句簽單,但成天樂從來沒見花總把單簽在哪裡,連帳都沒記過。看來花總可能是個很厲害的大人物,開飯店嘛什麼樣的人都能遇到,有些人是得罪不起的。
有一次成天樂往包間裡送酒,花總看著他問了一句:「小伙子,你練過功夫嗎?」
成天樂愣了愣,趕忙搖頭道:「沒,從來沒有!以前一直在學校讀書,沒去過少林寺那種地方。」功夫他是真沒練過,而「耗子」教他修煉法決的事情,他本能也不想讓別人知道。
吳老闆在旁邊也笑了笑說道:「年輕人氣盛而已,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成天樂出門的時候,無意間在走廊上又聽見屋裡的話,花總道:「這個小伙,神氣很足啊!」
吳老闆:「那又怎麼樣?他不過是在飯店打工的,而且是一個人。」
吳老闆說成天樂是「一個人」倒沒錯,他就是一個人來蘇州的,不過吳老闆說話的語氣重點卻在於那個「人」字,多少有點讓人摸不著頭腦,難道他們不是人嗎?成天樂看花總多少有點不太順眼,因為吳小溪不喜歡這個人,經常在吳老闆面前說:「老闆你看,那個白吃白喝的又來了!」
每當這種時候,吳老闆都會板著臉道:「不要多管閒事,你這小丫頭懂什麼呀?他是爸爸的朋友、很特別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