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林笙进屋后就一直在睡,吃晚餐的时候,谢泰初就叫人进来看过,见林笙在睡觉,也就没有吵醒她。
而林笙不知道的是,在整个谢家,礼仪是非常重要的事,哪怕你不饿,你不愿意吃饭,到了饭点也得老老实实坐到饭桌上吃几口,谢泰初对林笙的包容,跟对谢家乔一样的纵容。
方韵隐约感觉到,林笙的到来,恐怕不是一个好的开端。
她穿着睡衣走下楼,见谢泰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便走到他身边坐下,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手指穿过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紧扣,喊道:“泰初,该睡了。”
谢泰初看着电视,轻轻‘嗯’了一声,“林笙睡醒没?”
“还没呢。”听谢泰初提起林笙,方韵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稍微坐正了身体,说道,“他们夫妻俩一向是跟我们不往来的,今天出了奇了,她居然会来美国,你说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谢泰初没有回应。
方韵继续说:“其实我也不想参与小辈之间的事,但是你也看见了,家乔跟林笙结婚这一年多来,公司的流言蜚语有多少,若是家乔这会有离婚的意图,倒不如顺水推舟,让他们离婚好了。”
谢泰初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并没有回她的话,“很晚了,早点睡吧。”
说完,便朝着楼上走去,方韵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琥珀色的眼眸中似乎蕴藏着某种暗涌的情绪。
*
林笙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一个晚上都梦见她躲在那个狭小的柜子里,谢泰初拿着她的衣服慢慢靠近她。
本来紧闭的衣橱门,突然就被他打开了。
他一脸狞笑的站在门外,可怖的喊她的名字,“林笙,我找到你了。”
林笙猛地惊醒,睁开双眼看着天花板,满脸的冷汗,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动作大约一分多钟,才微微缓过神来,扭动眼珠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谢家老宅里,昨日的记忆也如同流水般涌入脑海。
她后知后觉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拿起手机,才发现谢家乔给她发了很多信息和电话。
【笙笙,你在老宅吗?】
【不好意思,我到苏黎世后就去开会了,手机一直关机,没看见你的信息,有人欺负你吗?】
【我下午立刻赶飞机过来,你别害怕,等我。】
看见谢家乔那一行行的字体,林笙鼻子一酸,突然觉得自己作得很,他明明对她那么好,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她,可她还是因为他在那件事上没有怜惜她便这般生气。
眼前很快被泪水浸湿,委屈和难过也随之涌上心头。
他的时间那么宝贵,飞回国来与她做最亲密的事被她扭曲成他只是想跟她做那样的事。
他那么多的憋屈又该向谁诉说呢?
【乔乔,我好想你啊,我不想跟你生气,不想跟你吵架了,你以后问我离婚这种事,我不会跟你离婚。】
发出去后,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她抹了抹眼泪,起身去开门,就看见方韵站在门外,与昨晚不同,今日的她好像格外的艳丽,添了几分成熟女人的韵味,“笙笙。”
她亲切的喊她,“下楼吃中饭了,不能再贪睡了,昨天晚上跟早上就没吃饭,中午可不能不吃。”
林笙点头,“谢谢……妈,我这就来。”
方韵笑着牵着她的手下楼,一口一个‘笙笙’的喊着,可林笙心里明白,这种亲切夹杂着虚伪。
两人下楼后,就看见餐厅里坐着几个林笙并不认识的陌生面孔,看样子应该是谢家乔的长辈,谢泰初的亲人,而白颖之就坐在谢泰初的旁边,笑意盈盈的望着林笙,开口说道;“来吃饭笙笙。”
林笙坐到了白颖之的对面,还未曾拿起餐具,就听到谢泰初旁边的老人开口,“没规矩的东西,谢家的餐桌也是能坐的地方吗?你看看你配不配坐这个位置?”
一时之间,整个餐桌弥漫着严肃且渗人的气息,林笙刚扬起的手就这么卡在了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谢泰初面无表情的开口,“爸,您是不是管得有些多了?她是家乔的妻子,是我儿媳妇,也是您孙媳妇,您这么说她,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老人浑浊的眼里迸发出一种不同于年龄的精明与干练,他看着谢泰初,一字一句,“如果不是整个谢家只有家乔一个男丁,如果不是他聪明异于常人,他敢娶这个女人,我非弄死他不可,一个没钱、没身份、没地位的普通人,妄想勾搭我们谢家攀附上流社会,放在以前,我早就——”
“您早就拆散了。”谢泰初淡然的接下他的话,“咱们能好好吃饭吗?她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为咱们谢家孕育了下一代。”
“那我还真吃不下。”老人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冷冰冰的看了林笙,“我恶心,不吃了。”
他拄着拐杖往后走,边走边阴阳怪气,“什么人也配进谢家,坐在谢家的餐厅里用餐,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配吗?!”
第51章
◎乔乔,我们不离婚◎
其实林笙早就做好被讽刺的心理准备了,当初她跟谢家乔的婚礼,女方家的亲朋好友齐聚一堂,可男方家这边家族人丁兴旺,往谢家乔上面数一辈就有好几房,更别提这几房上面的无数辈了,这样的大家族,来参加婚礼的人也只跟女方家持平。
意味着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来。
在那之后,林笙有问过谢家乔,是不是他的家人并没有接受她的存在,可谢家乔一贯的回答就是让她别担心,别忧心,若是他们刚熟悉,她或许相信他说的话,可他们已经结婚了,她知道那是安慰。
因为婚后生活平静如水,也没有什么亲戚介入,林笙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如今来到谢家,看见在婚礼上都没有露过面的谢老爷子,她才深深意识到,谢家乔为了能够跟她结婚,付出了多少精力。
一时之间,无数复杂愧疚的情绪涌上心头,她自诩对待所有事情都公平,可在对待谢家乔一事上,仗着他的宠爱,从未给过他‘公平’二字。
有事找他,没事也找他,难过了找他,生气也要赖他。
他究竟拿出了多少爱意,才养出了她这么一个坐享其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