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太太:「啊?」
大帥看起來有些酒意上頭,動作大開大合,壞笑道:「你可想好了,這個答案我告訴你,你們明天就別想出這個門。」
五太太聞言瞪起眼睛,用最快的速度捂住耳朵:「我,我可不想聽,您就告訴小六好了!」
大帥卻大笑著捏住她的胳膊,生生將那隻手從耳朵上扯下來,得意地看向月如。
月如沒有受到一點影響:「大帥是想賴帳嗎?」
「不賴,當然不賴!」
大帥還拉著五姨太的胳膊,身體朝月如前傾,壓低聲音:「他給我武器,我幫他抓人,送去美/利堅修鐵路。」
五太太:「什麼!」
她揚聲喊完,意識到這個可怕的消息被自己聽到,眼前一黑,像是泄了氣的氣球那樣癱在椅子上,滿臉的絕望。
之前的博弈中,哪怕被威脅,被打耳光都沒有什麼反應的月如終於動了,她咬緊牙關,再也掩飾不住眼中的厭惡,一個使勁兒,扯斷了手裡的手絹。
大帥看她終於有了反應,臉上滿是勝利的笑容,仿佛才在這個遊戲中得了趣,扔出骰子:「接著玩!」
又是月如問,大帥回答。
美人開著一顆扣子,規整的捲髮因為之前的耳光,向旁邊翹起了幾根,卻完全不減剛剛的氣勢。
她好看的柳葉彎眉擰在眉心,眼底似乎蘊著怒火,表面卻還是淡然冷靜。
「聽聞大帥起兵之時劫富濟貧,喊的是保衛一家老小的口號,江城宗族繁雜,同脈連枝,你可知你抓的,都是誰的兄弟,誰的兒子?」
江城和華國大多數城市一樣,都是大姓大家,抓勞工是秘密進行的,有時的確會大水沖了龍王廟,抓到自己手下士兵的家人。
如果面前不是一個無依無靠的二十五歲女孩,大帥會以為他被監視了。
剛剛勝利者的笑容不再,他表情陰冷下來,灌進一杯酒。
半晌,揚著下巴看過去:「你知道什麼?亂世之中,誰不是忙著往自己兜里撈錢?」
他好像醉了,咬著牙又自己灌了好幾杯,使勁擼了一把頭髮,朝月如叫喊。
「幾千條/槍入庫,白花花的大/洋搬進來,老子吃香的喝辣的,管他是誰的兄弟!誰的兒子!」
這聲音顯然帶著怒意和急切,仿佛權威被挑戰了的野獸。
五姨太原本覺得自己死定了,一副失魂的模樣癱在椅子上落淚,聽見大帥這個聲音,還是被嚇得一抖。
可挑起這怒火的人似乎並不覺得害怕,她輸了一局,又解開一顆扣子,下次贏了後,繼續追問。
「大帥府內整日燒香拜佛,你可知殺生者入七層刀山地獄,盜賊搶劫者入九層油鍋地獄,不敬他人者入十三層血池地獄,損公肥私者入十六層火山地獄……十幾萬兄弟捨生忘死,陪您南征北戰,大帥做出這種背信棄義之事,就不怕死後入遍十八層地獄,享盡十八種刑罰?」
女人的聲音清冷柔軟,聽進耳中,卻如金戈鐵馬,將男人掩埋進土裡,故意遺忘的事實血淋淋地撕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