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臣,臣……」孫太尉的聲音都在發抖,已經沒有了方才怒斥妖妃的膽子,跌跌撞撞地從案中出來,看起來想要告退。
殷詭手指一停,笑著抬眼:「你……也怕孤?」
嘴角帶著笑意,眼神卻一反常態,鋒利如刀,好像對方說錯,就會立刻人頭落地。
孫太尉嚇得連連磕頭,觀眾卻鬆了一口氣。
相比於他現在肉眼可見的狠戾,剛剛那樣笑著殺人才更讓人毛骨悚然。
雖然他們不知道殷詭改變的原因,但這樣的帝王,給了他們稍稍平緩心跳的機會。
讓人絕望的是,這個酒瘋子在放下人骨琵琶後,直接從桌下摸出了一整壇的酒,大口灌下,酒液沿著頸部流下,染濕了衣襟。
這畫面本該勾起幾分邪念,可場內場外,所有人都對他畏懼得很,一味擔心場內對他忠心耿耿的幾位臣子也慘遭毒手。
下面,孫太尉還在發抖,霍相沉著臉,緩緩開口:「陛下,您……」
還未說完,突然被一個女聲打斷。
「孫太尉。」
皇帝喝酒的手一頓,不滿地將酒罈放下,不知他喝了多久,兩側臉頰通紅通紅,頹喪地趴在桌案上,目光迷離。
這似乎才是喝醉了真正的樣子。
已經相信了他在發酒瘋的觀眾突然全身發冷。
這什麼意思?難道說……他剛才其實沒醉?
台上沒有人解釋這個問題,皇帝不再大口灌酒,改讓中常侍拿著,為他倒入酒樽,再背過身偷喝。另外兩位大臣則轉頭看向此時才緩緩出場,身著盛裝的皇后。
霍相起身行禮:「皇后殿下,您病體未愈,長春殿風大,您怎麼孤身而來。」
皇后的腳步在他身邊停下,側目看他:「我若不來,怎麼看到霍相如今的威風模樣,北潯自古以忠義立身,以法立國,倒是頭次聽說,滿朝文武,眾口一詞地逼著潯王去守東冉的酸儒規矩。」
霍相聞言,抬頭反駁:「可北潯滅國數年,百姓早已……」
「霍啟!」
皇后猛地叫住他,看到帝王還在上首喝酒,冷聲道:「你現在是北潯丞相,你知道什麼不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