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剛剛的下馬威仿若不存在,葉老師就像對待一個普通的大學畢業生,態度欣賞,問題溫和。
葉老師:「很多年輕人在大學畢業後都會有一段時間的迷茫,但是你好像在實習期就報名了節目的海選,那時就為現在規劃好了路線嗎?」
楚清筠:「這倒不是,我那時被趙義……就是我的前經紀人雪藏,沒有生活來源,周家又要把我當作禮物送出去,我必須儘快獨立。」
他恢復記憶,自然知道那時發生了什麼,在母親的要求和讓周家投鼠忌器的雙重目的下,他決定參加海選,可是卻「同時獲得一定的關注度以保障安全,演技巔峰的海選是我唯一的選擇,當然,它同時實現了我想要做演員的夢想。」
「我聽說在節目拍攝期間,你還經歷過一場孤立無援的誣陷,很多人——包括我都想知道,你當時是如何保持情緒穩定,冷靜處理的,又是什麼讓你回到節目後梳起頭髮,改變了對其他選手的態度?」
因為有個騙子說他被穿了,他那時還是十七歲的心性,滿心恨著「穿書者」那個小偷,自然忘了難過。
只是不能這樣說,楚清筠垂眸,半真半假道:「沒那麼冷靜,我在醫院躺了一整晚。」
葉老師:「在想對策?」
「那倒不是。」
青年雲淡風輕,仿佛在說與自己不相關的事:「那時我……找到母親的希望剛巧落空,用一個晚上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思考要不要就此墮落下去——其實在那之前,更早的時候,我一直都處在迷茫和質疑中。」
「為什麼是我遇到那些困境,為什麼他們都那麼討厭我,是我做錯了什麼,或是前世做了什麼,如今遭了報應嗎?」
當時他猛然得到母親去世的消息,的確被周池的誘導影響,那段記憶就算回憶起來,也因為疾病模糊不清,只記得自己滿心覺得是他聯繫上母親,才間接使她被害,於是被周池和腦子裡的幻聽蠱惑,跌跌撞撞地往天台走去。
十七歲的少年猛然得知母親消失,人生被毀,如果沒有席同捏造「穿書者」這個身份,給他科普劇情,或許他也無法抓住熱度,立刻作出反應。
當然,根據節目錄播,那部保有證據的手機也是他幫忙留下的。
「多虧朋友的幫助,我才整理好心情,從情緒里走出。」
席同不知什麼時候進的工作室,正跟真相報助理站在一起,聽了他的話,沉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室內其他知情人紛紛看向男人,各懷心思。
男人的出招的確是及時雨,楚清筠當時的處境,就連節目中的選手都不敢隨意靠近,席同卻逆著人群奔向他,完全交付信任。
同時又有些羨慕,楚清筠未來前途不可限量,不是任何人都有雪中送炭的機會。
陳小迪只不過是在那時與他交了朋友,卻借著他的勢,直接拿到了連邵然都未必能搶到的角色。
楚清筠只瞥了他一眼,在葉老師難掩同情的注視下,自嘲笑笑:「這是不是和我的人設有些不符?我習慣了自己去爭取想要的一切,在接受他無條件幫助的時候,也懷疑過他是不是有別的目的——畢竟免費的才是最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