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懷白沉思許久,牽起宿洄的手,說:「洄洄,我家裡的事,你都知道嗎?」
宿洄點下頭,郁懷白的家事,書里寫的很詳細。
郁懷白沉聲道:「有些事情,你從書上看,和我親口告訴你,完全是兩種體驗。其實……我是個殺人犯。」
宿洄完全怔住了。書上根本沒寫到,郁先生怎麼可能殺人??
宿洄從他懷裡鑽出來,紅腫著眼睛盯著他看。
郁懷白心疼地撫摸他的臉頰:「別怕……」
郁懷白聲音很輕,語氣卻異常沉重:「你是我最親近的人,有些事情,我必須要親口告訴你。我不知道你看的書上有沒有寫到,但我想親口跟你說。如果你被我嚇到了,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郁懷白閉上眼睛,回憶轉回以前,接著他睜開眼睛,臉色有些蒼白,慢慢道:「我老家是農村的,我血緣上的父親——袁欣,是村里唯一一個大學生,在村里很受推崇。我外婆是個非常強勢的人,家裡因為養豬有一點小錢,在村里也頗有些威望。」
「當年我媽成績不好,但是人品不壞,年紀輕輕就下來在鎮上打工,是村裡有名的村花。當時她有自己的男朋友,跟她在同一個工廠,兩人情投意合,發乎情止乎禮,從來沒做過逾矩的事情。她那個初戀非常能幹,很快升到了小組組長,過年的時候還帶上了厚禮,來我外婆家提親。我外婆嫌他窮,文化低,不同意這門親事,只相中了袁欣那個大學生,最後一哭二鬧三上吊,活生生拆散了我媽和她的初戀。我媽性子軟,本來就不敢反抗,跟袁欣結婚後,就安心地跟袁欣過日子,跟她那個初戀再也沒有了聯絡。」
郁懷白不願意叫袁欣爸,一直叫他名字。
郁懷白繼續道:「後來,袁欣來濱海打工,很少跟家裡聯繫,倒是會準時寄錢。直到我十三歲那年,我媽瞞著他,帶我來到濱海找他,想給他一個驚喜。直到那個時候,我們才知道,袁欣早就結交了傅家的千金小姐,是人家的未婚夫。兩人訂婚宴都辦了,就差領證了。」
「沒領證的原因,是袁欣一直在騙婚,整個榮福集團,乃至整個濱海,根本沒人知道他早就結過婚了。袁欣是村里唯一的大學生,特別愛面子,他一直想離婚,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就把自己和傅大小姐的婚事拖到了現在。」
「我和我媽找上門的時候,整個傅家一片譁然,當時榮福集團的老總,也就是傅榮河傅董,熱情招待了我們,並且義憤填膺地告訴我們,他絕對不會把自己的女兒嫁給這種騙婚的敗類。結果我們走後,他卻把袁欣叫到了書房,給他留了一句話,『把這娘倆處理掉。』然後,袁欣就照辦了。」
郁懷白臉色愈加難看,他停頓一下,繼續道:「在傅榮河的教唆下,袁欣精心策劃了一場車禍,在這場車禍里,我的腿摔斷了,我媽為了救我,在車子爆炸發生前,把我用力推了出去。當時我腿摔斷了,全身骨折,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媽葬身火海。」
「幸運的是,有好心路人路過,趕緊報了警,給我們叫了救護車……雖然事後看來,這或許並不是一種幸運。還不如當時我跟我媽一起死在那裡,至少後來我媽不會那麼痛苦。」
郁懷白繼續道:「我當時已經昏迷了,在醫院醒來後才知道我媽重度燒傷,現在就剩下一口氣了,醫生說,沒救了,讓我們放棄治療,然後……袁欣沒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