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還是這麼做了,就好像曾經也被誰這樣溫柔地對待過。
這位老人的年齡真的很大了,難怪記不清事情。
開這個旅店的特許證書就被扔在一旁,上年明顯寫著老人的出生年月。
算下來今年也有88歲了。
將近九十歲的年齡,還能自己維持著這旅店,當真是不容易。
不過在這裡能活下來的人,大多不能以正常目光來看待。
例如這張特許證書,一定是什麼重要的人才能簽字授予的。
可是下半截的簽字卻已經看不到了。
紙張被撕成兩半,只有上半部分。
顏束只瞥了一眼,手中各種殘破又皺皺巴巴的照片已經整理完了。
正打算放入盒子時,卻愣了一下。
盒子裡面還有張照片,正靜靜地躺在底部。
同樣是一張並不完整的照片,沒有泛黃,邊角也很平整,只是有些……
被人燒毀的痕跡。
照片上可見是三個人,被燒得焦黑的部分是他們的臉,左手腕上都戴著一隻手環。
可見是幾個老玩家的合照,也沒什麼稀奇的。
「顏哥?」
樓下傳來梁卓放低音量的呼喚。
與此同時,床上的老人開始緩慢地翻身,有些要清醒的跡象。
人老人睡眠不好,被一點動靜驚醒不是稀奇事。
可顏束此刻就像個待在這裡窺探著,伺機而動的小偷。
看起來確實不怎麼光彩。
看著床上的老婆婆就要翻過身來,顏束不再猶豫,直接把手裡的東西塞進口袋,再把疊好的其他照片一股腦塞進盒子,起身閃出房間,隨手把門輕輕帶上。
緊閉的房門隔開樓道的黃色暖燈,瞬間就陷入一片黑暗。
老婆婆翻了個身,並沒有醒,又陷入了深眠。
似乎是做了什麼夢,嘴裡還念念叨叨剛才的事:「罌粟……可憐,可憐的孩子啊。」
他們的房間在樓下,顏束靠在門邊,看著坐在他床上的梁卓,絲毫不留情面:「滾下去。」
「我剛真看到黑影了,我發誓!」梁卓把自己的頭捂在枕頭下面,瓮聲瓮氣,「你就讓我睡這裡吧……」
空間有些安靜。
某一刻,埋在枕頭底下的梁卓真以為顏束會妥協。
但很快,他發現不對勁。
顏束居然任由他在床上撒潑打滾,也沒有給他提出去扔了。
梁卓緩緩露出腦袋,睜著一隻眼看向依然靠在門邊的人。
顏束雙臂交叉抱在胸前,輕斜著靠在門沿邊,表情冷冷的,目光卻沒有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