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不走,天一黑,這裡遲早也會被淹沒。
嘶啦——
他拿匕首劃開襯衫的衣角,破天荒地自己把後腦的傷口纏了兩圈。
對於顏束這種腦子裡把自己都不當回事兒的人,也算是罕見的惜命了。
一刻都沒有猶豫,顏束再一次跳進了海里,越游越深。
這一次他的目標,仍然是那艘巨輪。
他的行為放在任何人眼裡,都是要被指著鼻子罵上一句神經病的,所以剛剛的惜命倒仿佛是曇花一現的錯覺了。
但顯然腦子有病的也不止他一個。
如果有人此刻站在上帝視角,就能看到那艘巨輪的南北兩側,分別有兩個不要命的人,飛蛾撲火似的奔向他們所認定的東西。
*
鉤吻被留在岸上哪裡也去不了,只好跟那群人待在大廳里,腦子裡反反覆覆還是裴放那句話。
什麼叫退化了,他怎麼就退化了。
說起來他確實甚少再接任務下一線,攬了不少主控室的活是真的,並非他偷懶,而是他不放心裴放。
這話要是讓那人聽見估計得嗤笑他了。
事實上,也許裴放自己都不知道,他對所有人以至於系統來說,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定時炸彈。
「來來來,又到時間了。」
張山手裡捧著箱子,身後跟了幾個人,走了進來。
鉤吻掃了一眼張山身後的幾個人,立即從房樑上跳了下來。
「哎呦,少俠好身手,倒是在外面練去,在屋裡嚇唬誰呢。」齊小瑜剛進來,就被掉在眼前的鉤吻嚇了一跳,冷嘲熱諷跟著傾瀉而出。
鉤吻沒功夫理他,看著張山手裡的盒子問:「今天是誰下去啊?」
「這我不知道……得大家抓鬮了才知道。」張山還是那副老實人模樣,衝著鉤吻一笑。
等所有人都聚在了大廳里,昨天下午那種被外物支配的感覺瞬間回到了每個人的身體裡,紙糊的歲月靜好碎了一地,誰這時還能想得起曬太陽是什麼感覺?
也許昨天那樣的狀況,都以為推出去一個顏束作擋箭牌就能皆大歡喜,忘記了任務本身就是要他們一個一個都活不了。
「我不想去啊,我就是在外面花掉了所有的積蓄,好長時間沒進囚籠了,我就是想混任務點值,出去能有口飯吃。」
「怎麼會這樣……我妹妹還在外邊等我,我不能下去。」
「雖然我之前也進過幾個,但都有人帶著,別讓我下海,等我出去了給你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