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常年握刀的人,才會有的特徵。
可是『罌粟』這把匕首到他手裡也不過半個多月的時間,不可能會這麼快磨出繭子。
裴放之前有心試探,便把匕首故意落在顏束這兒,並沒有要回來的意思。
如今倒真的探出來點東西,反倒讓人五味雜陳了。
刀尖攪在裴放手心的皮肉里,他卻好像失去了知覺,目光一寸一寸地挪到顏束的臉上。
眼前的人眉目淡漠,即便認真起來,卻也像是沒怎麼走心似的,傲慢到目中無人,情緒上也只有不耐煩和冷漠這兩種模式。
「死,全部去死!」
「救命......啊......」
「我是真的,我才是真的啊!」
「不,我不相信!」
外面亂得像人間煉獄,一扇隔音不怎麼好的門將兩人與外面仿佛徹底隔絕,沒人開口的安靜自動屏蔽了嘈雜,裴放的心緒不由自主地晃了又晃。
他以前經常會想,顏束一個初來乍到的人,為什麼會受到系統最高級別的追殺令?
這人有手環,不是新人,為什麼對規則全然陌生?
他想要顏束為自己所用,但這人身上似乎有太多秘密等著他去挖掘,十分危險的同時又吸引著他。
可是就在這麼一時半會兒內,那些具有挑戰性的好奇以及權衡利弊後的想法,全部都變得淺淡。
裴放眼睛不眨地盯著這張臉......
他以前在哪裡生活,又做著什麼樣的事情?
到底經歷過什麼樣的事情,才讓他以至於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都如同一個含鋒帶刺的武器。
他有沒有在乎的事情?有沒有恐懼的東西?有沒有關心過別人?
如果有,那該是什麼樣子?
顏束覺得眼睛快瞎了,手指有點發麻,深覺醫護人員這行當果然不是容易的。
他剛有收手的動作,裴放的視線便警鈴大作地移了地方,直愣愣地放在了顏束手裡的匕首上。
顏束順著他的視線瞅了一眼,頓時覺得明白了什麼。
於是隨手在旁邊的破爛堆里扯了一塊布,從頭到尾地把匕首擦拭了幾遍。
「試探也到此為止了,如果你能告訴我你最初的殺人動機,共同利益的驅使之下,合作的確是最明智的選擇。」顏束從腰上把刀鞘解了下來,穩穩噹噹把匕首塞了進去,遞向前,「這刀確實不錯,還你了。」
顏束一幅「誠意拉滿」的談判樣,卻不知道對面的人剛剛才進行了一番內心發芽的破土掙扎。
裴放瞬間黑臉。
此刻,門外傳來了熟悉的喊叫聲:「靠!這是克隆羊生產基地嗎?怎麼搞出一群多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