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放看著顏束的背影,心想:這人沒幾句好話的嘴,確實夠硬。
眼下發生在林子中那詭異的一幕代替了方才的不愉快的談話,兩人不約而同地就坡下驢,輕輕揭了過去。
顏束重新走回剛剛的位置上,看起來沒什麼特殊的變化,就連他們倆在草地上踩出來的坑照樣原封不動。
那些看不清楚形狀的東西顯然不包括在地上爬的,不長翅膀飛不到天上,只能在樹枝間活動......
裴放剛剛隨意的調侃又浮了上來,顏束摁了摁鼻樑骨,萬分艱難地想,除了「花果山限定特產」的那群猴子,難道真就沒有別的可能嗎?
但這種可能性約等於零。
「過來,往上看。」裴放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顏束看了過去,此時裴放正站在一顆樹下,忽然往後退了半步,樹枝上有水從他面前滴了下來。
「霧太大了嗎?」顏束皺著眉問。
這邊的樹林本就背陽,潮濕的空氣是常態,何況是深夜,霧氣大一些也屬正常現象。
裴放看著他搖了搖頭:「不是水,是血。」
滴答、滴答......
樹枝上掉下來的液體是血。
顏束隨便找了一棵樹查看,也是同樣的情況,樹枝有大大小小沒有乾的血跡,正順著枝幹和樹葉往草地上掉。
他腦海中猛然就出現了關聯的畫面——屋子木門上那清晰可見的血手印。
沒有腳步聲,沒有來的動靜,一下又一下機械式地叩門。
「回山坳!」顏束臉色驟變。
*
塔格里蘇的夜晚是寧靜的,沒有的燈火和聲音的靜,若是從山頂往下俯瞰,就好像這片住著人的房屋集體隱身,不曾存在一樣。
它不是世外桃源,沒有載歌載舞的熱鬧,反倒充斥著隱藏式降低存在感的刻意。
東面的山坳顯然不同,這些人沒有受寨子裡不成文規定的限制,往往燈火通宵,屋子裡沒有亮光的也昭示著裡面沒人。
這並不少見,有人喜歡順其自然,有人喜歡主動出擊。
然而,躺在竹床上的鬼臉即便再想主動出擊,也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他被打斷了兩根肋骨,鼻青臉腫不說,還差點被那瘋子掐死......他絲毫沒有傷到荼蘼。
本想著報當年的仇,這下算是仇上加仇了。
鬼臉現在呼吸都得襯著勁兒,回想起白天的事情便覺得十分怪異。
當時荼蘼的狀態有些不對,不知道是哪裡的問題,那瘋子跟他動手之前先往自己身上劃了一刀。
鬼臉在系統這麼多年,見過狠的,卻沒見過想荼蘼這樣把自己命不當回事兒的,往自己身上劃的那幾刀堪稱「傷敵八百自損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