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束像是被那抹紅色刺痛了眼睛,他眯了眯眼,視線慢慢轉到了裴放的臉上,也沒有想像之中的春風得意,透著一點疲憊,但依然是特別具有欺騙性的好看。
兩人拉開了距離,顏束也沒有再貿然出手,而是盯著面前的人細細打量,想要通過自己的雙眼看穿這人所有的偽裝,看到他消失的這段日子到底去哪了又做了哪些好事?
為什麼要解開三十層封禁?為什麼要結束系統的休眠期?又為什麼打亂他的計劃,故意跟他作對?
他好不容易搜刮出來的敢死隊,這下全死在這人的手中了。
顏束到現在,不是輸給了系統,而是輸給了自己最信任的人,又或者,這些從一開始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
系統要讓裴放完完全全地代替他,所以「欲讓其滅亡,必先讓其狂」,他怎麼就忘了系統的手段呢?
罌粟刀槍不入,沒有情緒沒有心,他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人,喜歡到......毀了這一切後,想在他們初見的地方靜靜死去。
可惜又沒能如願以償地死成......
「顏束。」裴放的語調像是對愛人的呢喃。
然而,這卻讓顏束的心臟徹底跌落谷底,一切都在昭示著自己被騙被隱瞞被背叛。
這算什麼?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的臉上。
「別叫我!」顏束髮了瘋,「你忘了,我先是罌粟才對。」
剎那間,顏束快速衝上前,手裡的利器閃著寒光,帶著無可匹敵的殺氣。
對面裴放冷冷一笑:「當初的密令沒錯,你我之間,果然只能活一個。」
顏束腦子裡「嗡」地一聲,心裡築起的大壩被沒有任何預兆而來的潮水拍了個正著,頃刻間廢墟一片。
沒有虛與委蛇,沒有假意示好,懶得再偽裝,只剩下直白的你死我活。
他的動作越來越狠,愈加沒有章法,就像被逼到絕路的猛獸,依靠著最後的本能去撕咬,而不遠處的儀器就像一個龐然大物漠然地注視著一切。
從三十層到主控所的頂樓天台,兩人誰也沒有占據上風,不可開交的狠戾在此刻居然能察覺出來一點「情難自抑」的味道。
可是這種感覺伴隨著無邊的痛苦,只有不斷發泄、不斷讓對方受傷,仿佛才能擺脫這樣不受控制的愛戀。
叮——
一聲清脆的響聲打破了此刻緊張的氣氛,顏束一腳踹了出去,裴放反手奪下他的匕首,往後撤開一段距離,看向剛剛從自己口袋掉出去的東西。
月色清明如水,無差別地鋪蓋在整個S區,撫慰著每一處的人心惶惶,但是滲透不進這裡的劍拔弩張。
那是一個黑色金屬制的物體,四四方方的......
兩人警惕對方的貿然襲擊,一時之間沒人敢先上前去檢這個東西,於是顏束看清楚了那是個什麼玩意兒。
一個普通的打火機,可表面上的浮雕卻刺傷了他——罌粟花。
熟悉的畫面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