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這一天的事情讓她太累太焦慮了,小夏有了意識,卻睜不開眼睛,身上很沉,有點鬼壓床的症狀。
但這時候的她,卻能聽到這間房子的聲音。
「為什麼就不能是他判斷錯誤?」這是絡腮鬍的聲音,顯得有些氣憤,但是刻意壓低了聲音,小夏能聽出來。
裴放上前一步,擋在了顏束的面前,隔開絡腮鬍的視線:「別說是她了,你也不見得是正常的?」
不正常?什麼不正常……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他們哪裡是不正常的?為什麼要針對他們兩個,老大是這樣,現在連外人也是這樣。
睡夢中的小夏皺著眉,掙扎著想要醒過了來,但無濟於事,她仿佛被壓在了五指山下,一點也動彈不得。
顏束的聲音很輕,但篤定無比:「現在動手還能保住她的命,否則所有人都有危險。」
「你是什麼東西?哪來的立場下這種結論。」絡腮鬍壓不住火氣,衝著顏束大吼。
下一秒,他的脖子便被人死死扼住,「咚」的一聲,重重磕在了牆面上。
裴放手臂青筋暴起,聲音如刀鋒:「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
「行了,信不信是他們的事。」顏束不怎麼在意這些,「我們得先找到其他人。」
聞言,裴放隨即放開了手,絡腮鬍毫無形象地順著牆滑坐在了地上,劇烈地咳嗽著,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啪嗒,啪嗒——
似乎更多的是眼淚……
顏束其實並非是好說話的人,也並非對於所有人都有耐心,很多時候,別人髒話沒出口,也許就已經命歸西天了。
但他此時此刻看著絡腮鬍,仿佛能看到當初面對囚禁裴放的那個空間,這樣無能為力的瘋魔感如同那時不死心也不肯相信的自己——好像只有一遍又一遍地反覆否認才能夠增加心裡的底氣。
人的同情心總是在遇到跟自己有過近似剪影的情況時,沒由來地冒出頭,狠狠扇你一巴掌,頭暈目眩中才發覺——事與願違往往與自身作為無關,有時候你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發生。
事情的結局早就寫在了起始位置,一如他當初一意孤行。
顏束只想趕快離開,他怕自己會多管閒事,雖然已經管得夠多了。
然而兩人還沒走到門口,就被中年男人拉住了胳膊:「他不懂事,這不是還有我們在,一個團隊總要有割捨,小夏既然對我們有危險,那就只能把她的腳腕剁下來,兩位幫個忙,先別急著走。」
這人也太難纏了,顏束想。
緊接著,他看見眯眯眼手裡握著不知從那裡找來的水果刀,顯然有點生鏽。
顏束一看,這哪是要給小夏斷腿保命,這分明是想讓她活不成。
剛剛跪坐在地上咳得驚天地動的絡腮鬍立馬起身,撲到了小夏的跟前:「不行!誰也不准動她!」
中年男人不屑地一瞥:「你難道忘了組織規則嗎?」
「管他什麼狗屁規則!」絡腮鬍十分激動,抱著小夏的手都不由自主地用了力,惡狠狠地看著周圍的人,「反正誰要是動她,我就跟誰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