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看著眼前垂頭喪氣的男人,算是半規勸半提醒無奈開口:「不要再讓他受刺激了,情緒對一個人的康復也很重要,而且他這樣抗激,醒來會是什麼樣也難說。」
如果是家庭糾紛,還是希望可以暫時放下的好,起碼讓病人先恢復恢復。
溫平生點點頭,幾個滲著小血點的巴掌印還在臉上,紅喇喇惹眼得很。
「對了,還有一件事,他的手——」
聞言疲憊的情緒再次緊繃,溫平生豎起了耳朵,立馬謹慎詢問:「他的手怎麼了?」
「他是不是先前就受過傷?」醫生皺眉:「他的手也出現了問題,也是二次受傷,日常生活可能會受到影響。可能無法再提重物,甚至很輕的東西也無法再提,如果他需要彈琴或者畫畫,這些怕是都做不到了。」
這話冰碴子似的,扎得人臉頰發麻。
溫平生愣了好半天,才意識到醫生說的是什麼。
他支支吾吾說出了沈遇喜歡畫畫,將畫畫視為理想和信仰,收到了醫生嘆息拍肩的撫慰。
醫生還說了什麼,但是他聽不進去,大腦一片空白,只知道那麼愛畫畫的沈遇,可能再也無法拿起畫筆畫畫了。
這次是生生折斷了他的翅膀,折斷了他灰暗生活里的唯一樂趣和光芒。
溫平生的心尖似乎有千萬隻螞蟻爬蝕啃咬,他想要吸菸,想用尼古丁的氣味安撫自己的情緒。
可是想想這裡是醫院,沈遇也病著,還是不要沾了氣味影響他的健康,於是最後只能攥緊了香菸,將一整盒蹂`躪成一團扔進垃圾桶里。
冬天在往深處走,溫度驟降十來度,讓人穿著一件外套都受不了,不得不多加幾件衣服。
沈遇這次醒來原是冷靜的,已經認清了自己是誰,現處何時何地。
但是在見到溫平生以後他就開始破碎,開始發瘋,赤紅著眼睛拳打腳踢阻止溫平生靠近自己。
沈懷遠也想接近沈遇,得到的是一樣的結果,沈遇不讓他接近。
只不過對溫平生沈遇更偏向於攻擊對方,以恐嚇避免他靠近自己;對沈懷遠沈遇則是傷害自己,以讓自己心中的野獸不要叫囂,不要傷害他。
沈遇知道誰對自己好誰對自己壞,就算是陷入崩潰迷濛的狀態也不例外。
他以他的瘋狂在向傷害自己的人報復,也以自己的溫柔在阻止心中的野獸傷害對自己好的人。
他的每次掙扎都會帶來劇烈的嗆咳,甚至是傷口再次撕裂的危險,溫平生和沈懷遠不忍心看他受傷,只能選擇了保持距離,離得遠遠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