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目的地往往是不远处的山间公园。
A市虽为大城市,但城市规划下来并不会给人高楼接壤,此起彼伏的压迫感,即便季然的公寓是处在GPA最发达的市中心,周围写字楼商业圈一个接一个的,但周围绿植还是很丰富,提供给市民休闲锻炼的公园也很多。
今儿典意赖床赖得有些过分了,两人来到山间公园时,较往常晚了不少,绿道上的人并不少,大多是老人家带着孩子们在嬉闹。
像季然典意这种年纪的还是比较少的。
典意下意识提了下衣领,压低声音,感慨:没想到啊。
什么?
没想到年纪轻轻貌美如花的我,就已经和老人家一样,在公园里溜达散步。典意语调幽幽,隐隐有几分控诉的味道在那,然然,再过几年,你是不是该抓我去和老人家一起跳广场舞了?
不会。季然立刻否定了。
典意牵起唇,满意地点点头,那还行吧,跑步还行,至于广场舞嘛,我还没跳广场舞这个想法。
不是的,季然顿了顿,认真补充了一句,我观察过广场阿姨们的广场舞,她们舞蹈强度挺大的,你的体力可能受不住。
典意:
行吧。
是她不锻炼行了吧。
典意只觉和季然再争辩下去会把自己气死,默默加速,跑到季然前面去了。
阳光冲破云层,洋洋洒洒的,透过繁密盎然的古木,投向大地,在地上映出光怪陆离的奇异光圈。
一圈跑下来,典意的速度降低了。
她揉了揉额间沁出的汗水,沉下气,继续跑。
很快的,第二圈也跑完了。
山间公园并不大,一圈也只是两公里多点的距离,坡度也不算特别抖,跑起来不算难受。
这圈下来腿有点软了,典意放缓步子,脚尖抵在地上转了几圈,看向旁边那人,开始卖乖,然啊,能不能不跑了,累了。
不可以,还有一圈,加油。季然应得冷冰冰的,语调里有不容拒绝的力量在那。
典意抿了下唇,重新提起气跑了几步后又松了下来,不满看向旁边的季然,季大然女士,你就不觉得现在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季然面无表情脸,语调是一如既往的淡,重复典意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就典意额间隐有黑线,目光飘飘悠悠的,自女人的脸往下,落在她骑着的那庞然大物上,季大然女士,凭什么你在骑自行车,我却要跑步啊。
我两条小细腿还要追你的两个轮!
典意憋不住了,决定抗议。
你明知道你是两个轮!还不降速!我两条腿追得上吗!
嗯,追得上。季然从包里取了张纸巾,提典意擦了下额间的汗水,淡道,前两圈,你都追得很好啊,表扬,
典意笑起,嘚瑟到:那必须的。
嗯,第三圈加油。季然食指屈起,隔着层纸巾轻轻悄悄在典意额上敲了下,力度较上午得轻多了,你最棒了。
嗯哼。典意故作高冷别过头,打算继续跑步。
刚跑了两步,脚步又顿住了。
不对。
她刚刚不是打算抗议的嘛,怎么忽然又被带节奏了。
季大然女士!你又哄我!典意侧头,嗔怪般瞪了季然一眼。
季然笑了下,语气无辜:谁让你很好哄呢。
典意:?
不管,我不跑了。典意冷笑一声,蹲在路旁,不动了。
说不过,还不能耍赖皮吗。
好啊,那你骑车,我跑。季然微微笑,一副很好商量的样子。
我不会啊。典意沉默了会儿,闷声。
虽然长这么大还不会骑车是有点丢人,可她就是学不会惹。
也是奇怪。
电动车三轮车机动车都骑得很溜的她,愣是学不会两个轮的。
那不就是了。季然摊手,一副准备结束话题的样子,继续跑,还有一圈,再不跑等会儿太阳就更毒了,会晒黑。
不跑。典意小脾气上来了。
那骑车。
我不会。典意双颊鼓了鼓,别过头,不跑,也不骑车。
那你想怎么办,跳下去?季然瞥了眼周侧,这里是山顶,倒是个好办法。
典意:
乖,只剩下一圈了。大概是觉得调侃得差不多了,季然轻笑了声,软下声劝道,这次我跟在你后面,这样可以了吧。
季然下了车,蹲下身,伸手勾起典意下颚,迫使她的视线与自己的对上。
典意沉默了良久,不情不愿地开口:
行吧。
嗯,最后一圈了。季然亦上了车。
就在她的车刚踩了几步时,忽觉旁边跑着的女人忽然放慢了脚步,下一刻,典意便抓着横杠跳上了车,牢牢圈住季然的后腰,我不跑不骑也能下车啊,然然你载我就是了呢。
说完典意还在季然小腹轻轻戳了下,像是宣誓疆土那样,无声宣告着谁也别想把她从后座里赶走。
傻子。季然无奈笑了声。
和风徐徐,典意一手搂着季然的腰,另一只手抬起,开始和地上的影子嬉闹。
典意凝着地上的影子,长直发的女子载着扎着高马尾的女子。
她下意识捏了下自个儿扎起来后还是一荡一荡的大波浪卷,开始碎碎念,然啊,你这头发用的什么护发素,风那么大都不会乱的嘛。
典意稍稍侧身,瞥了眼女人深邃恬静的侧颜,下结论,嗯,刘海更是铁刘海,一动不动的。
你好吵。季然的声音顺着风飘飘渺渺传了过来。
这不无聊嘛。典意小心翼翼挪着位置,让自己的身体重心往前靠,让两个人的影子看起来贴得更紧些,你看影子啊,我都成炸毛怪了,你的还是一动不动的。
不看。
啧,没劲儿。
骑车不看路,那你是真的想摔下去了。透了几分调侃的话。
啧,我这不是相信你的车技。典意理所当然说着,身子却乖乖坐好了,直起身,搂着前面人的腰。
我都不相信我自己的。
典意:
得嘞得嘞。
她不说话了可以不。
季大然女士那种无论什么话题都能说冷场的神奇能力又回来了。
车子很快到了山脚,虽然季然一直说自个儿车技不好,可一路下来,还是挺稳的,也不颠,太阳出来后典意被晒了下,生了些困意,还靠在季然背上昏昏欲睡。
不知是不是错觉,隐隐听到旁边人刮着她鼻子说了句
但你在的时候,我必须相信自己是可以的。